“原来母妃叫我走,竟是为了躲你啊!”
“丽姨让你离开?”
靖安儿眉头一皱。
上官尘振臂一挥手,他自软塌上平平站起,走至窗前,一掌推去,挡板洞开,呼呼的北风夹冷带霜的吹了进来。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这老夫聊发都有那少年的狂妄不羁,更奈何而立之年都已过了许久的四哥?
“四哥,宾浪江是守不住的,南齐水师设备精良,北元兵来自草原,最不善水战,而那秦岭第二道天险却成了老左最为难的一处了!”
靖安儿拢了拢衣领,径自走到上官尘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虚望远方,“安儿和文凯都需要四哥哥的帮衬,秦岭这一关必须破!”
“我和母妃还能活多久?”
上官尘幽幽问道。
靖安儿偏头看他,一字一句缓缓道,“鹤发须眉,老天不收,四哥哥和丽姨就该在帝王阁踏实生活。”
“好!”
一声低沉饱满的声音响起,他猛然转身,用力抓住靖安儿的肩膀,让她与自己四目相对,“安儿,四哥哥答应你,过秦岭,这北元也该回草原了!”
“回草原?”
靖安儿眉头一蹙。
上官尘额首,“安儿,帝王阁是母妃的家乡,可它不是我的,我虽不喜父皇的所作所为,可我终究是上官家的后代,我要带着北元人返回草原,这中原的水土可真不适合我们这些草原蛮子啊!”
回到草原,继续做上官家的子孙,四哥哥有他自己的血腥,自己也不该拒绝的。
“好,若当真有这一日,我南齐也定当与草原上的北元世代交好,永不兴战!”
靖安儿与他目光焦灼,他们达成共识,心中乾坤一定,就差请君入瓮了。
两日后的三皇子寿宴上,文凯听从了她的建议,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四皇子上官尘一通猛夸,三皇子忌惮麒麟才子转换主子,弃自己而去,遂将四皇子派去带兵,增员已经岌岌可危的南境。
四皇子出征之日,丽嫔没去送行,靖安儿也没去,她跪在含章阁的丹陛之上,已是一日一夜。
“金夫人,您还是回吧,我家主子是不会出来见您的。”
丽嫔的贴身宫女谷雨苦口婆心的劝了好一会儿,可靖安儿就是不肯走,她要见到丽姨,她要当面说一声抱歉。
可一日一夜了,她当真不疼她的小安儿了吗?
谷雨叹气,“金夫人,您说您和主子这是何苦呢?皆是帝王阁的血脉,这般伤害,天上的……”
她话说了一半,也实在说不下去了,只好又回内室去劝另一位固执的主儿!
下雨了,这一场冬雨是透心的凉。
靖安儿的身影在雨帘中忽隐忽现,半空中雷电狂闪,狂风怒号,她似一帆孤舟,飘飘摇摇,也不知何时才能靠岸,才能心安。
“咳咳……谷雨,去瞧瞧,那金夫人还在不在了!”
还在病中的丽嫔斜倚在床头,眼有焦急,却仍不肯让靖安儿进来。
谷雨应了一声,刚要去院子里瞧瞧,便听一声低吼自房外传来,“安儿,我就知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