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儿,我究竟该拿你如何?”金文凯半俯下身,将脸埋入她的颈间,有些无力。
“文凯,我们顺其自然好不好?”
靖安儿温柔的抚摸着金文凯的头发,一遍又一遍,再用指腹慢慢划过那浓黑的眉、明亮的眸、英挺的鼻、薄削的唇,最后停在他冒出青紫胡渣的下巴上。
她得记住了,记住这张脸的每一处,若哪日她真要去了,便是化作游魂也要再找见他,陪着他,伴着他,直到他遇到另外一个知心人。
可他……还会爱上别人吗?
“顺其自然?”
金文凯露出了极少见的痛苦神情,用额头顶住她的额头,他们四目相对,他们呼吸交缠,一寸一寸、一缕缕的萦绕心间,那是不舍,也是挚爱!
“安儿,你是想让我这一刻就开始习惯没有你的日子吗?”他问的悲切。
靖安儿语塞。
金文凯轻啄着她的唇,一下又一下,好似要将她的唇给吃干抹净一般。
良久,他才开口说道,“安儿,对不住了,上一世我无法让你一个人进入那冰冷的罗刹世界,这一世,我亦是如此紧紧将你困在身边!”
死生契阔,与子成悦。
文凯,生死本就是寻常的事,你何必强求?又为何不肯放手呢?
“文凯……”
靖安儿疲惫的闭上眼,喃喃的唤着他。
金文凯从鼻孔里“嗯”了一声,他翻身上床,将她用力环在怀中。
“你说,明天会是一个艳阳天吗?”
她透过他的肩,看向薄雾弥漫的窗外,窗户只开了半扇,隐隐有凉风吹入,裹夹着茶靡的淡淡香气。
茶靡要谢了,冬天也就真的要来了……
“会,明天会是个碧空如洗的好日子,我们去城外踏青如何?”
金文凯与她耳鬓厮磨,彼此暧昧纠缠。
靖安儿被他弄的止不住咯咯傻笑,一时两人拥着翻到这边,一时两人粘着翻到那边。
屋内旖旎的风光正好,外面却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一场大病说来就来,靖安儿在床上整整躺了半月有余,这羸弱的身子生生又掉了不少的肉,如今这飞燕合德都未必有她轻盈了。
凑巧,大病初愈的第一日,景宁来府上拜访。
靖安儿端坐榻上,内着藕色中衣,外面披了一件银狐裘大氅,这皮子上好,乃是文凯几天前从山中打来的,剥了皮就立刻叫制衣坊赶工出来了。
她现在畏寒的厉害,秋末就有些受不住了。
“皇嫂,你说这世间的事儿奇怪不奇怪?好好的南齐皇帝跑到北元来做丞相,这上书几千年的历史里都未必找得到相同的一笔呢!”
景宁今日并非是来探病,而是来报喜的。
三皇子果真给文凯谋了当朝首辅左丞相一职,今日进宫领旨册封,晚上皇家设宴,不到第二天天明,她家大人怕是回不来了。
“以不战而屈人之兵,景宁,你皇兄见不得血腥,他和你不同!”
靖安儿淡淡一笑,对景宁的态度依旧冷漠。
景宁却不以为意,她冷笑一声道,“是啊,皇兄见不得血腥,皇嫂您是摘仙人下凡,清丽脱俗的不染一粒尘埃!可偏偏这世上又不尽是美好,总得有人站出来与黑暗龌龊为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