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哥三早就心里有数了,我现在反而担心行之和安儿啊!”谢二哥还用旧时在幽州十三城的称呼,到底不如陈峰那般死板。
陈峰长叹,“刚团聚就要天人永隔,陛下和娘娘心中自难开怀,还有子华那小子,更是让人头疼啊!”
他说的是邱子华,可谢二哥却问起了另外一个人,“小谭呢?小谭真的没有背叛南齐?”
邱谭回来的事, 谢二哥愣是没敢告诉他爹,人本来就要不行了,这要是再来个如此沉重的打击,怕是连多挺一段时间的可能都没有了。
干脆明天就办丧礼得了!
陈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与谢二哥相视一叹,旋即二人纷纷离开。
这一夜,安儿是陪着谢夫人睡的,金文凯自然彻夜守在身体极度虚弱的谢老将军身边,与他谈天说地,说说年少时的调皮,说说他与安儿的那一段缘,总之灭国后的一切就是只字不提。
待到天明,一直在咳嗽的老将军总算睡熟了,安儿也起了个大早,两人不约而同的在中军帐外碰面。
金文凯有些紧张的问道,“义母没有为难你吧?”
靖安儿笑着摇了摇头,牵上他的手,语带轻松的说道,“谢家的人都很讲道理的,如何会为难我?”
“那……”金文凯盯着自家媳妇的脸,片刻,阴侧侧的开口道,“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被他这么一问,她才想起谢夫人的那一巴掌,现在摸上去还有些肿胀疼痛呢。
靖安儿含糊的解释道,“哎呀,不小心撞的,我以前也没住过这种军营里的帐篷,刚刚起来的时候天又黑,一个不小心就撞在中间的撑柱上了。”
金文凯不信,“真的?”
靖安儿抱住他的胳膊撒娇,“相公,你是在怀疑吗?”她又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模样,“成亲才半年就不被信任了,难道我要做金家第一个下堂妻吗?”
她这软硬兼施的小模样,金文凯可是第一次瞧见,不消说,立刻就缴械投降了。
“行了行了,撞的就是撞的吧,你以后可得小心些,一旦与北元开战,这军营你少来不得的!”
金文凯还是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肿起老高的脸,又问了句,“还疼吗?等一会儿回旌阳,让苏哲给你好好看看,别坏了面相。”
“怎么?相公这是在嫌我丑?”靖安儿又不开心了。
金文凯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他今儿早是怎么了?平时不是挺会逗媳妇开心的嘛!如今重新拿回南齐景德帝的身份,反而笨嘴拙舌了。
回去的路上,靖安儿都没理她,倒不是在生金文凯的气,而是在想昨晚临睡前义母与自己说的话。
她说,“说来也真是奇怪,你义父收到子华母亲的调兵符的时候,北元兵就已经攻进了汴京,按理来说,这种危急时刻,行之与你都上了前线,子华母亲没理由迟迟不用调兵符调用幽州十三城的人马啊!”
谢家军的确来迟了,迟了整整一个月,一切已成定局,再无回旋的余地。
南齐亡了,帝后双双跳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