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混着眼泪,她都忘了自己哭了多久,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在梦里,她身着皇后朝服,与心爱的人执手于金銮殿上,受百官朝拜。
他道,“安儿,从今日起,你便是朕独一无二的皇后,朕的后宫只许有你一个女人!”
皇上,臣妾何曾辜负过你呢?
黎明前的旌阳城总算恢复了死寂,怪物躲入黑暗的角落,等待下一个夜晚的到来。
靖安儿侧着身子,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在金文凯刀削般俊俏的五官上一点一点的临摹、描绘,那平日里总是显得有些冷淡的眸子也多了一丝春水柔情。
她想起来了,虽然只有一点点的记忆,可她知道自己是谁,她就是……
“皇上,跳下悬崖的时候,臣妾是多怕再也遇不到陛下了呢。”靖安儿半伏在金文凯上下起伏的胸口上,听着咚咚咚的心跳声,这太真实了。
他们都还活着,二十年后,她与陛下都还活着。
即便换了身份,换了容貌,可他们还是遇见了,还是结成了夫妻,成为彼此的唯一。
就像那年她刚进宫时的承诺那般,隔着一世轮回,这个男人也未曾欺骗过她。
“媳妇,别闹,再睡会,明一早又要忙起来了。”金文凯抓住靖安儿那只四处点火的手,明日就要返回小阳城了,他可不想因为床第之欢而体力不支。
那可就太丢人了!
“好,相公睡着,娘子去给你准备早饭。”
她瞧了一眼雾蒙蒙的天,东边晨曦尚且还在黑夜里挣扎,可再过一个时辰,他们就要启程了,负责领队的金文凯自是需要吃一顿饱的。
毕竟旌阳城粮食紧缺,这一个多月,他每顿饭都是吃个半饱,再把剩下的偷偷塞给自己。
“爹,您慢着些,一个蛇蝎妇人,死了就死了呗,您关心她做什么?”
靖安儿换了衣服从房间里蹑手蹑脚出来的时候,刚巧见到陈峰和陈苏哲往密室的方向去,一个看起来急三火四,一个看起来特不耐烦。
陈峰挥手就是一巴掌招呼在了不孝子的脑袋上,旋即厉声斥责道,“蠢!实在是太蠢了!上官蓉可是北元的十公主,陛下和娘娘不杀她是为什么?还不是她身上有许多可挖掘的秘密?人要是就这么死了,咱们陈家就等着一起自刎谢罪吧!”
被亲爹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陈苏哲彻底懵了,他挠着头,自言自语道,“北元的十公主?爹,那北元十公主今年是不是也得四十岁了?”
毕竟过去了二十年,当初他和子华还都是萌动小屁孩,啥都不懂的年纪。
而如今,谈婚论嫁都是晚了不少的岁数,十公主为何还是那么年轻?
“陛下和娘娘不也一样?北元的国师可没说重生的就只有两位贵人!”陈峰恨铁不成钢的说着,父子二人一快一慢的走远了。
空荡荡的庭院中,冷风裹狭着浓重的血腥味,她一阵胸闷,只觉喉咙里瘙痒难耐,咳嗽了几声,缕缕缠绕着的血渍便挂在了嘴角。
她用帕子擦了,回头瞧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见并未吵醒金文凯,这才放心的往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