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密室,三郎将自己团成一团,浑身瑟缩着躲在墙角,一双小鹿般可怜兮兮的眼睛到处乱看,好似这间密室里藏着什么很可怕的东西一样。
靖安儿端着一碗稀饭走到床边,笑着冲他招了招手,“来,三哥,我们吃饭了。”
像哄娘家小妹那样,声音很轻,仿若从天边飘过来的一般,柔柔的、软软的,钻到耳朵里也很舒服。
“娘……”三郎神情混沌,发出来的声音也模模糊糊的,“娘……我疼,我好疼!”
靖安儿瞧着心都快要碎了,她半跪在床沿上,小心翼翼的靠近如惊弓之鸟般的三郎,“三哥,不疼了,我们不疼了,从今往后我和文凯会好好保护你的,不会有坏人再欺负三哥了。”
三郎却好似又受了什么刺激,一拳就抡在了靖安儿的小腹上。
刚刚小产没多久,那本就是最柔弱的地方,被硬生生打了这么一拳,一阵温热自下面涌了出来,额间也细细密密的附了一层冷汗。
“坏女人!你这个坏女人!放开我!放开我啊!”
三郎撕心裂肺的嚎叫着,打伤了靖安儿,打翻了她手中的粥碗,还冒着热气的稀粥洒了她一身,这般的狼狈也未让她有过一丝退却。
靖安儿随手扯下架子床的帷幔,三下五除二,直接将三郎的手脚捆了起来。
身上只着中衣的三郎痛苦的翻滚着、挣扎着,嘴里一直骂骂咧咧的喊着一句话,“贱女人,贱女人,我要……我要杀了你!”
贱女人是谁?
靖安儿捂着剧烈抽痛的小腹,踉踉跄跄的从床上站起身来,她顾不得检查被轻微烫伤的皮肤,第一个念想就是将外室桌子上的笔墨纸砚拿了过来。
三哥很会作画的。
“三哥,嘘!没事儿了,我们不喊,我们乖哦。”靖安儿轻触着三郎的脑袋,人在崩溃发疯的时候,需要的就是最温柔的抚摸。
慢慢的,三郎安静了下来,甚至还主动靠在靖安儿的肩头。
彼时,下身襦裙已被血染红了大半。
“三哥,我们画画好不好,就画你最讨厌的人,把她画出,我给三哥做成小人,让三哥每天踩着玩好不好?”
靖安儿循循善诱,再将画笔塞入三郎的手中,一张散金的宣纸铺开在床上。
“最讨厌的人?”三郎懵懵懂懂的,好似不解的看着靖安儿。
靖安儿耐着性子解释道,“就是我们三哥想要杀掉的……贱女人。”
最后三个字说的声音很小,几不可闻。
而三郎却听清楚了,他手中的画笔刚落在宣纸之上,那张如稚嫩儿童的脸忽的板了起来,乍一看,俨然一翩翩书生,风采卓越。
一盏茶的功夫,女子的大概轮廓就出来了。
画中之人媚骨天成,即便是静止的一颦一笑,都带着一丝丝的妖娆与放荡。
可这还不是最让靖安儿讶然不已的,视线随着三郎的笔上下移动……
那眉、那眼,那一点嫣红的嘴唇,无一不与自己相似。
怪不得三哥看到她的时候会那般的激动,如今想来,定是把自己错认成了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