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文凯收回那如刀般犀利的视线,偏头再瞧向靖安儿时,已恢复了那一脸的温柔,他赞同的点了点头,“媳妇我都听你的。”
“嗯。”
带着鼻音的慵懒回应,这一刻的靖安儿就像一只软萌软萌的小猫咪,少了平素凝在身上的那一层冰霜,金文凯看着都有些直眼了。
金大郎和金二郎也不约而同的留了口水。
刘香莲、霍小玉气炸,纷纷在自家男人的胳膊上用力拧了一把,又怨毒的瞪向靖安儿那张妩媚撩人的脸。
靖安儿没有察觉到周遭的异样,她打了个哈气,又冲金陈氏俯了俯身,“娘,分家不分房,这日子怕是大家都过的不消停,不如就让我和文凯搬出去,但您放心,我们会时常来看望您的。”
“安儿,哎!这算咋回事啊!敢情你才嫁过来一天,就被这些不省心的东西给赶了出去,回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亲家交代。”
不用交代,什么都不用交代,她那个酗酒如命的爹心里眼里只有钱,因为拿了钱才能买酒喝,根本不会在乎自己这个拖油瓶子的死活。
靖安儿苦涩一笑,那笑隐在了气死风灯的阴影之下,不咸不淡,伤心久了,好像就真的可以不在乎,哪怕心口上的伤痕血肉模糊。
“娘,这是我自己提出来的,和大哥他们没关系,您老别自责。”
格式化的安慰,这是她此时唯一能说的话。
金陈氏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行吧,搬出去也好,搬出去就能消停过日子了。”
有了婆婆的同意,靖安儿也觉得搬家这事儿应该就八九不离十了,至于金家分到的房产就暂时空着,没准以后能派上什么用场。
可叫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却在第二天她与金文凯一起进城后发生了……
柳絮村遭遇劫匪,人倒是没伤到,可但凡是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
不过幸好当时靖安儿已经带着人参和药材进城,就留了一些冬菇,准备晚上包饺子用。
在城里,金文凯可真算熟门熟路,尤其进了花街,几乎每条巷子都有他认识的人,一路打招呼,一路介绍自己媳妇,可真是比在柳絮村活络多了。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他吧!
“文凯,你在这等我会儿,我去隔壁药房看看。”刚从一家胭脂水粉铺出来,两人手上堆满了一个个小盒子,那都是老板娘送的,一分钱没话。
至于原因,靖安儿也没想到,竟然是因为金文凯曾以身犯险,从一人贩子的手里救下老板娘的儿子。
花街中,老朋友一个个的遇见,他们无一例外不是对金文凯尊敬有加,有甚者,一开口就是大恩人长大恩人短,话都停不下来。
这一遭,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有必要重新改变对他的看法。
而此时,正有一青楼花魁拉着他闲聊,靖安儿不想打扰,所以就索性自己去药房打听一下市面上人参的价格。
话音未落,金文凯都没来得及说些什么,靖安儿就已经走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眨眼的功夫,人就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花魁翠娘怼了怼他的心窝,啧啧称奇,“这姑娘真是厉害,咱花街上那么多清清白白、才艺双绝的美人儿喜欢你,可你一个人看不上,如今老娘给娶的媳妇却当宝贝一样护着,文凯,你当真是爱了。”
金文凯把被翠娘扯住的胳膊抽了回来,鹰眉紧蹙,他脚下生风,只对那花魁说了一句,“我一有媳妇的人,以后别跟我拉拉扯扯的。”再一侧头,人都已经跑的没影没踪了。
翠娘娇嗔,“得,往后又要少一个中看的客人喽,可惜可惜,以前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没摸着呢。”
轰隆隆——
天上一道惊雷划过,憋了一上午的厚重乌云被劈开一道缝隙,淅淅沥沥的雨水毫不客气的往下落,靖安儿快步跑进最近的一家药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