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出嫁的第一夜,她独自一人躺在一张软绵绵的大床上,起初紧张,待到金文凯睡熟后,才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
梦中,师父捧着一鱼篓走了过来,慈眉善目的说道,“小丫头,拿好了,千万不要弄丢了哦。”
靖安儿懵懵的接过鱼篓,篓里跳出一条大锦鲤,金光灿灿,活蹦乱跳。
她吓得惊叫出声,一个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伸出双手,总觉得凉飕飕滑腻腻的,可确实又什么都没有。
“媳妇儿,梦魇了?”天刚亮,金文凯换了一身墨色長衫,头发用发箍束在头顶,气质与这乡村迥然不同,甚至有些格格不入。
靖安儿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暂时将那个奇怪的梦抛到脑后,她一出溜下了床,穿着鞋就往外走。
临出门前跟金文凯说道,“和大家一起吃早饭吧,我亲自下厨。”
她是金家的媳妇,不好白吃白喝,这又是第一天,必须得表现表现。
而婆婆最盼望的就是——金文凯可以和家里人多接触,别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媳妇儿掌勺,做相公的一定捧场……”金文凯作势去抱靖安儿,却被她灵巧躲开,他只能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走,相公给你打下手。”
两人一起出门,刚好被在院子里晾衣服的金陈氏瞧见,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二郎媳妇儿却酸溜溜的啐了一句,“日上三竿才起,真把自己当养尊处优的少奶奶了?”
“二嫂,说话要注意分寸。”
金文凯脸色一暗,平日里玩世不恭的神情消减了半分,取而代之的则是如风刀一般犀利的眸光。
只一眼,二郎媳妇就觉自己浑身的肉都被一片一片割了下去,心惊之下,半句难听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靖安儿在后面扯了扯他的衣角,压着声音道,“走吧,别惹事。”
虽然太阳还懒懒散散挂在东面的山头上,西面的天灰蒙蒙一片,算不得日上三竿,但二嫂说的也没错,自己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少奶奶,起的要比鸡早。
可婆婆一盆衣服都洗完了,她才从床上爬起来,确实不妥。
心下这么想着,拽着金文凯离开的脚步也快了些,得赶在大哥从地里回来,二哥进城上工前把早饭做好,免得又要平白挨训。
但进了厨房的金文凯不乐意了。
“媳妇,你是金家明媒正娶来的,没必要做小伏低。”
金文凯随口一句的抱怨,倒是说的靖安儿心里有一丝丝暖暖的。
自打出生,因为自己是个赔钱货,她在娘家一直没什么地位,爹爹断了腿后就更难熬了。
如今被迫嫁到金家,以为日子会跌入低谷,却没想到,金文凯这个二世祖竟然会是第一个关心自个儿的人,久违的笑,一点点在她的嘴角荡漾开来。
靖安儿本就长的水灵,现在这么一笑,可把金文凯看愣住了。
“别看了,我……害羞。”被瞧得有些不自在,她红着脸,把人往外推,“说好给我打下手的,快去快去,去掏几枚鸡蛋回来!”
“媳妇……”尾音拖的很长,金文凯俊俏的脸上,隐隐泛着不规律的红晕,作势就要去亲靖安儿。
靖安儿身板娇小,双腿一蹲,就从他的怀中逃了出去,扭过脸,指了指后院的鸡窝。
金文凯看的心里痒痒,手抬了又落,落了又抬,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去掏蛋了。
人一走,靖安儿撑着灶台吁了口气。
她没有一开始那么讨厌他,可直接这么亲近,还是会有一些抵触,可能是因为一年前的那件事留下阴影了吧。
一想到一年前,靖安儿就不住的打起冷颤,强行甩了甩脑袋,才勉强保持冷静,干起活来。
另一边,金家大郎从地里回来了,肩上扛着锄头,裤腿挽起来,沾满淤泥。
原本也算俊朗的脸,多年的风吹雨打,早就脱了一层细皮嫩肉,变的糙里糙气。
他撂下地里干活的家伙式,一扭脸,就瞧见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的靖安儿。
许是烧饭的蒸汽太热,靖安儿松了松领口,挽起袖子,白皙粉嫩的皮肤一览无遗,看得金大郎口干舌燥,竟鬼使神差的凑了过去。
忽的,盈盈一握的细腰被人从后面紧紧捆住,嘴巴里喷出炽热的气息。
靖安儿一惊,以为是金文凯又跑回来恶作剧了,她赶紧一个回身,正要警告他不要乱来。
却发现……
“大哥?”靖安儿迅速向后退出两步,美眸圆瞪。
金大朗见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脚将厨房的门踹上,旋即上前就要对靖安儿上下其手。
“安儿,你嫁给四郎只有受罪的份儿,你嫁给我吧,你嫁给我,陪我睡,我保证让你有吃有喝,咋样?”
他一边拼命拉扯着她的衣服,一边说着叫人恶心的龌龊话。
霎那间,靖安儿脑子一片空白,试图反抗,可势单力薄的自己哪里是常年务农的金大郎的对手?
嘴巴被堵上了,来不及叫喊在鸡棚里的金文凯,眼眶蓄了泪,却倔强的不肯掉落一滴,她余光扫到灶台上的菜刀,一时情急,没顾得上多想,抄起来就要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