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很久没有体会到什么叫度日如年了。现在他在X国，每一秒都是煎熬。
韩氏出售的消息经过王会长散布出去之后，在侨胞圈里并没有引发太大的浪花。大家知道韩氏现在的困境，掂量自己的能力，不太有人敢接手。
而陆主任还在与当地政府周旋交涉，对方态度强硬，根本不敢放人。
秦朗早晨起来，看见自己鬓角处生出几根白头发。他拿了剃须刀剃掉。吃过早饭，他与丁英诚一道，再次去了商会找王会长。
“王会长，能不能帮我们把消息扩散到其他州甚至是整个X国的侨胞圈子？”见到王会长，秦朗开口问。
昨天与陆主任沟通，他们认清了一个现实，如果韩氏只想一心救人，当地就是不配合，要把偷税做成铁案子，同时警察局那边也会一直以调查为由压着不放人。
王会长叹了口气说：“已经都在X国几个大的商会群里转发了。大家有在讨论，但这种时候没有人敢接手。你想啊，你们韩氏在X国的外资企业里规模是大的，但这下都没有办法解决自身的危机，别人也不敢接了。”
“再这样僵持下去，我们只好宣布破产。”秦朗丧气地说。
王会长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拍拍他的肩膀，叹了叹气。
离开商会，秦朗跟丁英诚分开。他没有回酒店，而是独自一人去了当地的河边。今天又下了雨，他没有带伞。雨下得很厚，没多久就把他的外套淋湿了。
直到连里头的衣服都湿完，他冷得嘴唇发紫，这才回去酒店洗个热水澡。
还在卫生间里，他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第一遍他没有接，对方接着打第二遍，他裹了条浴巾就出来接。
王会长在那边激动地说：“秦总你现在在哪儿？快到我们商会来，有个卫女士对韩氏有兴趣，需要跟你们洽谈。”
秦朗没想到事情终于有了转机，愣了愣这才说道：“好好，我马上来。”
随后他给丁英诚打电话，语气里是抑住不住的激动：“老丁，王会长说有人对韩氏有兴趣，现在人已经到了商会，你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去。”
丁英诚喜出望外：“真的吗？那我现在就到酒店去接你！”
挂完电话，他再去浴室草草冲洗了两下，随后擦干身体穿上衣服，出门的时候连打了几个喷嚏。
丁英诚还没有到，他在楼下大厅等了十分钟左右，他才开车来。
上车之后，丁英诚满脸笑容地说：“王会长说具体情况了吗？”
秦朗说：“没有，只说是有一个卫女士对韩氏有兴趣，需要跟我们洽谈。”
“卫女士？”丁英诚苦想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这边还有姓卫的侨胞，估计不是在这边的。”
“哦？那大概会从哪里来的？”秦朗调整了一下坐姿，看向丁英诚问道。
“这个没法猜。国内来X国的，真正有实力的人都很低调，很少参与我们的联谊。”丁英诚说。
秦朗点头：“我明白了。”
从秦朗往的酒店开车到商会需要二十分钟。在停车场停好车，两人下车，到门口时有些紧张，整理好衣服才踏进去。
到王会长办公室，只见一个穿着得体，妆容精致的中年女士在里面。看起来只有四十出头。
王会长热情地向双方介绍彼此：“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卫青芷卫女士。这边两位一个是丁英诚，是韩氏在X国公司的实际负责人，另一位是秦朗，是国内韩氏集团派来的高管。”
秦朗和丁英诚朝卫青芷躬了个身子，恭敬地说：“卫女士您好。”
卫青芷打量二人，面露微笑说道：“你们好。这位秦总从国内来？现在在韩氏任什么职位？”
秦朗说：“我负责国内韩氏集团的新能源和新材料公司。”
卫青芷点头：“嗯，不错，年轻有为。”
王会长识趣地说：“你们聊，我有事要出去。”
待他走之后，丁英诚说：“我们别站着了，坐下说吧。我给你们泡咖啡？”
卫青芷轻轻点头，嘴角笑上扬出一个标准的弧度：“我不喝了。刚才王会长已经给我泡了一杯茶。”
秦朗说：“那我们也喝茶吧。”
茶泡上来，秦朗给卫青芷换了一杯热茶。待一杯茶喝完，他才打开话题：“听说您对我们韩氏集团有兴趣，是吗？”
卫青芷双手搭在膝盖上，点着头慢条斯理地说：“对，你们可以说说韩氏的具体情况。”
“让丁总说吧，他最熟悉我们韩氏X国分公司的情况。”秦朗说完，示意丁英诚说话。
丁英诚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这个分公司在X国主要经营新能源，新材料还有通信设备销售以及维护，成立多年来，周转良好，盈利能力不错。”
卫青芷看向他：“盈利能力不错的话，韩氏为什么要转让？而且我听说你们还是低价转让的。”
“这是公司的一个经营策略，目前是有计划地逐步退出海外市场。”秦朗说道。
“海外公司都在亏损吗？”卫青芷又问道。
“不是。”秦朗说：“韩氏海外集团盈利能力都不错，但现在的主要负责人乔语女士无心经营，便决定抛售资产。国内的公司已经处理完了。”
“等等，乔语是谁？你们韩氏不是姓韩吗？”卫青芷问。
“乔语女士是我们韩氏已故总裁韩墨先生的妻子。”秦朗回答她。
卫青芷地嘴微微地张着，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实在是太意外。她记得韩墨也不过才三十五岁，怎么就突然死了？
那韩氏给韩墨掌权，那韩仲禄呢？韩家的人呢？按照她对邓蓉和韩长渝的了解，他们是不可能把韩氏让给韩墨继承的。
丁英诚觉得卫青芷的反应有些奇怪，他问道：“卫女士以前跟韩氏打过交道吗？”
卫青芷收住自己吃惊的样子，大方地点头说道：“我从凤城来的。韩氏是凤城的那个韩氏吧？”
秦朗点头道：“对，我们是凤城的韩氏。”
“我出国之前，有幸跟韩仲禄先生见过几次面，不知道他现在身体是否康健？”
秦朗垂下眼皮，过一会儿晦涩地回答道：“我们的老韩总裁也已经过世了。”
这个问题又像一枚炸弹扔到她的心里。韩仲禄去世了，韩墨也已经去世，那韩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