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语现在还没有确定的目的地。她大致确定了几个地方,带着外婆,比凤城还冷的地方不能去。
贺铮铭那边工作的消息没那么快,她自己也在网上找一些信息。打开浏览器时,屏幕弹出一张原始森林的图片。
那是一片热带雨林。
乔语仔细看图片,是兰城的旅游广告。兰城地处西南边境,那儿有一大片原始的热带雨林,附近的城市因为离某国很近,有国内最大的玉石交易市场。
没做多考虑,乔语决定去兰城。
多年来,兰城当地的居民出于生存需求,将热带雨林的树砍伐,用来种植收益较高的经济作物。使得雨林的面积逐年缩小,拯救及恢复雨林是一项刻不容缓的事情。
她根据雨林再搜相关的信息,果然看到了兰城一片雨林保护中心在招相关专业的工作人员。
她给贺铮铭去电话:“工作上的事情不用帮我留意了。”
“你不走了?”贺铮铭压低了声音问。
“走,我已经找到合适的地方了。”
“去哪?”
“到了再跟你说。”乔语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公司交给莫晚华托管,她很放心。如果公司以后发展一直很顺利,她不打算再回凤城,可以将乔氏完整地转让给她。
临走之前,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当初她从乔诗手里收购乔氏股份的时候,她向韩墨要了两千万。当时他说:“我人是你的,钱当然也是你的。”
之后便一直没有再提过这笔钱。
乔语心想,既然分手了,那这笔钱总该还上。
转让出去的四个店铺,再加上向原来的租赁管理方索赔得到的资金,她手里很宽裕。
她开了一张现金支票,给韩墨打电话。
“什么事?”韩墨看到乔语的来电,这几天绷着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天知道他其实有多期待乔语的电话,但一想到自己是被甩的那一个,又故意将语气压了压,显得冷淡。
乔语好久不适应他这副高冷的模样,可是分手是自己提的,再难受也得适应。她努力地调整那个失落的情绪,平静地说:“你有空吗?我有一件事情要找你。”
韩墨正在材料研究所里与邹松他们就新材料的测试数据做分析。乔语说要找他,他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做分析?
“你去酒店的公寓等我。那个地方你去过的。”韩墨说完挂上电话,然后对邹松和秦朗二人说:“你们好好看着,我有事先走。”
邹松揶揄道:“是乔语约你?看你这殷勤的样子,哪有被甩了还巴巴的贴上去?”
韩墨对秦朗说:“一会儿弄好了揍他。”
语气是凶的,但藏不住那份欣喜。
乔语来到酒店顶层,站在那扇厚重的木门前,她思绪万千。
就是在这扇门背后的公寓里,她和韩墨彼此相互表明心意。那时候她穿着华丽惊艳的“满天星”礼服,他将她圈在门上,声音低哑地对她说:“你是我的女人。”
那一刻,她下了决心,就算前面是万丈深渊,她也奋不顾身地跳下去。
这才过了多久,就恍若隔世。
乔语心里暗暗骂道:这个男人那么有心机,明明知道他们分手了,又把她约来这个地方,是特意要考验她的心志吗?
她踟蹰徘徊,努力调整呼吸,要忽略掉这个地方对于他们的意义。
门突然被打开,韩墨站在门口,没有表情地问:“到了怎么不敲门?”
他早就在监控里看到她,在那儿站了十分钟,都没有敲门的打算。所以他十分恼火。
乔语避开他那如鹰一般的眼神,不自然地说:“我以为你还没有到。”
对这个回答,他很是不爽。侧开了身子让出一个通道,淡然地说:“进来吧。”
乔语走进房间,他在身后重重地关上门,发出的声音让她浑身一颤。
他在生气。
韩墨盯着走在前面的乔语,这个女人,他千万次地将她搂在怀里,狠狠地疼她,心甘情愿为她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临到头来,他们却被迫分手。
他有信心将两人之间所有的隔阂与障碍都清除掉,这需要时间,她不肯等。
一时间,对于这个女人,不知道是爱还是郁闷。
乔语在沙发上坐下,转头瞥见韩墨那张冷得快结成冰的脸,不知道他的火气从何而来。
既然都已经和平分手了,摆出这种受伤的姿态来给谁看?她一介弱女子,都比他看得开。
她从包里掏出支票,放在桌面:“上次我收购乔诗手里的股份,跟你要了两千万,今天过来还给你。”
“我差的是这两千万吗?”韩墨彻底怒了,他不想再掩饰这糟糕的情绪。
“这笔钱我得还,至于你要不要,那我就管不了。”乔语说。
韩墨逼近她,伏下身来,一只手挑着她的下巴,狠狠地说:“两千万我不要,我只要你!”
他靠得太近,身上熟悉的气息窜进乔语的鼻子,让她心绪紊乱。胃里有股力量在翻涌,她终是压不住,连忙用手捂住嘴,发出一声呕吐的声音。
韩墨彻底地怒了,他站直了身子,五官扭在一起,狰狞地说:“我现在已经让你达到厌恶作呕的程度了?”
这太他妈的伤自尊了。想他期期艾艾地盼着她来,最终人家是嫌他恶心。
出门外在,谁见他都恭敬地叫一声“韩三少”,在乔语这里,如粪土一般。
乔语暗自叫不好。最近孕吐越来越频繁,向来心细如发的韩墨因为在气头上,所以没有过多地想。她必须要走,而且是越快越好。
不然被他发现了,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他都不会放手。
她站起来,抄起支票递到韩墨面前:“支票送到这里来我就算完事了。要还是不要,你随意。”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他狠狠地说。
乔语快步朝门口走去,拉开门又关上门。
她得尽快找一个卫生间,痛痛快快地吐一场才算舒服。
门关上的声音如同一记重锤,将他最后的一丝希望锤得稀巴烂。他拿起支票,大力将它撕碎,那个架式跟一头发疯的野兽没区别。
撕完支票,他心里的气还没有发泄完,又将屋里能砸的东西砸个稀巴烂。幸好没有人看见,不然准被吓破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