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这一天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前去北部古镇接乔语外婆。早上七点从凤城出发，一路通畅，上午十点到达古镇。
外婆的院门紧闭，他上前去敲门，也不见回应。给外婆打电话，只隐隐听到电话铃声响，一直没接。
秦朗感觉不妙，莫不是出什么事了。去问了邻居，都说一早上没见她出来。他去借来一把长梯子，翻到墙上跳进去。
正屋的大门开着，他叫几声不见有人应，他赶忙跑到屋里，只见外婆仰面躺在沙发上，呼吸微弱。
他去打开院门，把外婆抱到车上，往古镇的卫生院送去。
他一面开车，一面向乔语汇报外婆的情况。
乔语焦急地在电话里说：“怎么会这样呢？早上我上班的时候还给她打过电话，她说东西都收拾好了，在准备早饭。吃完就安心等你过去的。”
秦朗听了她的话，默默想了一会儿：“那有可能是食物中毒。我马上报警！”
挂完电话乔语也无心工作，她跟顾小宝交待一点工作上的事情，就令司机开车去北部县城。
卫生院很快就到了，根据秦朗的描述，医生也判断是食物中毒，先安排给她洗胃打针。但卫生院的条件实在有限，医生建议下一步转到县医院。
秦朗果断地对他说：“请安排救护车，配上有经验的医务人员随同，送凤城最好的仁华医院。医院那边我可以安排。”
“好好，你能安排就好。我们随时保持联络。”
秦朗通知乔语不用来古镇，在仁华医院等着就行。然后他又连续打了几个电话，让仁华医院派车，在中途接人。
忙完这一切，他回到外婆的院子里，配合警察调查。
外婆吃完早饭已经把锅和碗都收拾干净，来到门外的垃圾桶里也没有线索，早上环卫工人已经来清理过了。
警察对着秦朗无奈地说：“现在只能看催吐后未消化的残留物里有什么东西。”
另外两个警察去走访邻居。
不久之后，在医院了解情况的警察传来消息，外婆胃里的食物残渣有木耳，结合她的症状，医生判定可能是食用长时间泡发木耳导致中毒。
秦朗把这些信息转达给乔语，她只惦记着外婆的安危，还来不及去细想太多。她对秦朗说：“你把这些事情告诉韩墨吧。”
下午一点钟，送外婆来的救护车到达凤城仁华医院。她嘴唇紧闭，脸色苍白，手上扎了吊，人处于昏迷状态。
医生把她推下救护车，急送抢救室。
人送到仁华医院了，乔语才安下心来。坐在抢救室外面，她静静地想秦朗说外婆是因为吃了泡发过久的木耳导致中毒。
那她怎么会吃泡发过久的木耳？
她知道外婆的习惯，非常注重节约，一个人吃饭通常只会做一个人的量，不会多做。而且早饭通常吃得简单的稀饭包子馒头鸡蛋煎饼之类，怎么会有木耳？
她找医生了解过，泡久的木耳，如果吃少量是不会达到中毒的程度。外婆爱吃木耳粉丝包，肉豆腐包，里头都会有些木耳。
凉拌木耳这类菜她并不爱吃。
乔语仰天长叹。到底是怎么回事，还得等外婆醒来才知道。
韩墨得了秦朗的汇报，一直乔语电话沟通，关注事情进展。外婆送到仁华医院，他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海洋研究中心这边的工作，他是不能再继续研究下去，交给邹松。小岛上没有停机坪，直升飞机飞不过来。只能等交通补给船来的时候把他带走。
补给船还要过两天才能来。他只能望洋兴叹。
外婆的抢救直到下午六点才结束。乔语一个下午都忐忑不安。医生从抢救室里出来，疲惫地对她说：“情况暂时控制住了，不过病人现在还没有醒来。”
乔语连连向医生鞠躬致谢：“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外婆随后被推到ICU重症监护病房。看着门头上订着的牌子，乔语有些恍惚，不到一年的时间内，两位至亲都被送到重症监护病房。
这真是非常糟糕的体验。
外婆在重症监护，她没必要在医院守夜。上了车，司机照常把车子往清河园开。乔语看着那个熟悉的方向，不想回去。
她让司机开去她原来租的那套小房子。
遇上烦心事，一个人住宽敞的大房子，她心底总会不踏实。需要逼仄的空间给予她安全感。
这晚上她睡不着，总是在反复想，外婆为什么会食物中毒，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
清晨，乔语是被一阵又一阵的电话铃声吵醒的。郭小宝在电话里跟她说：“乔总，公司出事了。有人在网上发布贴子，声称在我们公司买了黄金产品，拿去验货，含金量不够。”
乔语瞬间就清醒了，马上坐起来。黄金产品含金量不够，意味着是卖假货。
商场上，口碑比命还重要，口碑塌了，一个企业离破产也不远了。
她胡乱地洗了把脸，匆匆赶去公司。
各部门经理早已集结在会议室，等着她来商讨应对危机。
“怎么回事？”她一进去，就问公司里的人。
姚顺全还在公司任采购经理，他最先表态：“我们购进来的产品，全都保证含量的。”
乔语盯着他问：“你敢保证百分之百吗？”
他理直气壮地说：“这个我可以保证。”
乔语把目光放到策划部：“策划部有什么公关应对措施？”
“我们已经第一时间联系到发贴人，请她出示相关购买证明，然后准备联系权威第三方重新检测。”
“如果这个产品真是我们这儿流出去的呢？”乔语又问。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赔偿，并向公众致歉。”策划经理说。
乔语觉得真是头大。外婆还在重症监护室，这边产品出问题。许菲菲这几天消停了些，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扔出一个炸弹来。
她第一次感觉到做人难，做女人更难。
乔语给那些中层指示：“联系到消费者，把产品送到凤城材料研究院鉴定。是错就认错，如果是诽谤，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绝不姑息！”
交待完这些事情，一阵眩晕袭来。她的双手用力地撑着桌面，才稳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