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之后,乔语枕着韩墨的手臂,处于恹恹的状态。
韩墨把手臂抽出来,低声对她说:“你再睡会儿,我出去买早饭。想吃什么?”
乔语摇头:“我没胃口,不想吃。”
韩墨也不勉强她:“那我去研究院了,中午你想吃什么就点外卖。”
乔语眨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韩墨看看她这副样子,林咏芳判刑对她而言,不是大仇得报,是即将要愈合的伤口又被扒开,鲜血淋漓。所以她会在乔致良墓前大哭,会喝醉,会在梦里说她难过。
昨晚回来,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想把自己亲生父亲与何兰芝车祸的事情说出来。看她现在如此脆弱,到嘴的话他又咽了下去。
事情还有疑点,现在说一次,到时候查清楚了还要再说一次,与其让她难过两次,不如到时候一次说清楚,要痛也只是一次过。
他穿戴整齐,再次来到床边跟乔语道别:“我走了。不舒服的话今天就不要去公司了,有事情就叫助理送过来。”
乔语鼻子酸酸的,她今天不舒服,就想矫情地什么都不干,让韩墨在家照顾她。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央求道:“你今天能不能在家陪我?”
看她副样子,韩墨心软软的。他拿起手机来,给秦朗打电话:“今天我有事不过去,你跟邹松盯紧一点,抗压测试今天要进行三次……”
交待完工作上的事情,韩墨打开电脑,办公室不去,实验不做,报告还是要写的。
乔语就那样躺在床上,听着他噼喱啪啦地打字,还有纸张翻动的声音,她觉得这样很好。
韩墨时不时地回头,与她眼神互动。
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韩墨的报告暂时告一段落,过来看她时,她又睡着了。他笑着摇头,打算到楼下去弄点吃的。
考虑到乔语昨晚宿醉,胃口不好,他便打算给她熬粥,熬那种又稀又烂的粥。
乔语起床来到客厅,看到韩墨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她到沙发上躺着,眼神一刻也没他身上挪开过。
韩墨找了个空隙过来,轻吻她的嘴角,柔声问道:“饿了吗?一会儿就可以吃东西了。”
乔语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娇滴滴地喊:“老公。”
韩墨的身子僵住。这是乔语第二次这样叫他,她平常直接叫他名字,有时候叫他韩教授,而“老公”这个称呼,在他看来是一种身份上的认定。
更是她表明心意最直接的表现。
就在他失神的那一瞬间,乔语飞快地回吻他,然后急促而俏皮地说:“我想吃你。”
妈的,还煮什么稀饭?韩墨扯下围裙,狠狠地扔在地上,然后像条咸鱼一样躺在沙发上,命令乔语:“快来吃我。”
享受身体欢愉的韩墨想,以后没事就逗她喝酒。喝完酒的乔语又主动又体贴,身体动作拉得很开,简直叫他欲仙欲死。
……
宋艺走进韩仲禄的办公室,先把要签字的文件递给他。待他签完了字,告诉他:“总裁,上周三少去的地方已经查到,是北部县份的一个古镇。”
“古镇?他去那里干什么?”韩仲禄吃惊地问。
“乔语的外婆在那里。目前掌握的资料,三少春节跟乔语在那里过的。”宋艺如实说。
“除了乔外婆,还有谁在那儿吗?”
“没有。现在只有她一个老人家住在那儿。”
韩仲禄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踱步:“韩墨一定是去问关于何兰芝车祸的事。”
他不怕韩墨去查,一旦查到自己的生父是肇事者,他可能就会收手了。怕就怕他再查下去,事情就没那么好收场。
“韩墨最近有什么动静?”他沉思了一会儿,问宋艺。
“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基本上都是泡在单位,连清河园都很少回。不过秦朗一直在外面活动。”宋艺回答。
秦朗是韩墨那边最得力的助手。只要是他出马办的事情,基本上不会落空。
“找个时间,我去北部古镇会一会乔语的外婆。”
“好的。”宋艺收起他签好的文件,到外面去作自己的工作。
韩墨这一天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窝着,晒晒太阳,或者相拥看电视。
乔语今天对他改了称呼,一会儿叫:“老公,我要喝水。”一会儿说:“老公,帮我削个苹果。”
韩墨没有被差遣的烦躁,而是甜蜜地回应:“好的老婆。”
晚上秦朗把韩墨约出去,在一个空旷无人的地方,秦朗向他汇报这些天来查到的信息。
“三少,”秦朗缓缓地开口:“车子信息到了。”
韩墨点燃一支烟,吸一口吐出两个烟圈。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秦朗等他吸了半支烟,这才说:“关晓军当年开的车子,是总裁名下的。”
韩墨没有马上表态,吸完了半支烟,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磨,这才没有表情地问:“车祸具体时间是哪一天?”
“一九九八年五月十三日。”秦朗沉沉地说。
“一九九八年五月十三日。”韩墨重复这个日期。天空上挂着几颗星星,他眯着眼睛抬头看,想要找那颗最亮的启明星。
然而是徒劳地。
秦朗双手握在身前,微微躬着身子,听他的指示。
“那个时间段,韩氏有什么事情?”韩墨问。
“韩氏当年五月二十五日,在A股上市。”秦朗迅速地回答他。关于韩氏企业的情况,他早已烂熟于心。
韩墨又点了一支烟。在乔语面前,他不抽烟,生怕烟味熏到她。她是那么美的一个人,不能被任何不好的东西污染。
“秦朗,”他喊他的名字,声音低哑:“你说一个身体不好靠打零工为生,穷得只剩一个儿子的人,是在什么情况下开韩氏的车子?”
“或许真是他无意中救了总裁,总裁出于感激,把他招进韩氏企业工作?”秦朗心里也拿不定,是出于什么目的。
韩墨轻轻叹一口气:“你知道的和我知道的,都是我父亲说的。如果当时他真的感激,我生父怎么会进了监狱?凭韩家的实力,一桩交通事故赔偿,他们赔得起的。”
秦朗没有接话,因为按照韩仲禄所说的,这在逻辑上确实过不去。
现在是春季,虽然气温已经有所回升,但夜间在外面,风大的时候还是很冷。
韩墨灭掉烟头,对秦朗说:“回去吧,外面怪冷的。”
除了身体冷,心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