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里,扶辰面色不大好看的同厉璟天请罪:“属下大意,这才叫他们得了手,还请主子爷惩罚!”
他万万没想到,来的不止黑衣人一个,一时的大意竟叫那黑衣人被人灭了口,导致好不容易寻来的线索就此断了!
真是可恶!
扶辰越想越恼,也不待厉璟天发话便要自断一臂以示给自己的警戒。
只是,他才抽出利刃搁在手臂上,持剑的手便被飞来的一物重击了一下,手里的剑应声落地,他错愕的看着掉在地上的剑与笔山,又抬头看向案几旁的厉璟天,抿了抿唇:“主子爷……”
厉璟天眉目含冷的睨视着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显然是不悦了,训道:“你素来沉稳,怎的在这件事上如此的毛躁!?还不如旋日沉的住气。”
厉璟天扫了地下的利刃一眼,又瞥着扶辰道:“与其用自断一臂来警示自己,倒不如将功折罪。”
他坐在案几后方,目光越过扶辰看向远处,吩咐道:“去查一查温氏一族如今的处境罢,既已然不能从黑衣人的口中问出幕后之人,去查一查与他们接触过的温氏族人,指不定会有收获。”
扶辰神色严肃的接令道:“是!属下这便去!”
话落,他拾起地上的利剑,将剑归鞘之后,便恭敬的退下了。
这时,厉璟天隔着内帘听闻里头传来斟水的声音,便起身走了过去,嗓音温柔的挑开了帐帘:“醒了?可见好些了?”
顾轻欢的脸色仍旧不大好,却点头道:“好多了。”
她将手里执着的茶杯搁下,又给厉璟天斟了一杯茶,这才睨着门外的方向道:“你让扶辰去查温氏族人,不怕他们都已经被灭口了吗?”
对方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厉璟天在她身旁落座,伸手握住了顾轻欢搁在桌面上的莹白小手,微微蹙眉道:“能让温老夫人不计较温绍华的死还能让她一心去赴死,想来是对方给的条件足够买下她的性命。”
他看着顾轻欢,道:“你来猜猜看,对方到底是给了什么样的条件,才能叫温老夫人甘愿的去赴死呢?”
顾轻欢垂着眼睑想了好一会,道:“温绍华终其一生都想着光耀温氏一族的门楣,好光宗耀祖,如今他家破人亡,温氏一族又被判流放,他已然成了温氏一族的罪人……”
“对方想必是用温氏一族的富贵荣华与他做交易,大抵便是允了他,会把温氏一族从苦寒之地弄回玄厉皇城,更甚是让温氏一族比之前更加荣华。”
温绍华向来自负,定然觉得眼下的处境既到了如此地步,想来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了,便甘愿一赌。
万一赌赢了,他便是整个温氏一族的救赎。
再不济,输了,不还是困在这苦寒之地终老一生吗?
既是如此,为何不赌!?
“可,他败了。”顾轻欢道。
还输的一败涂地,丢了性命。
顾轻欢垂着眼睑执起桌面上还有余温的茶水轻抿了一口,又道:“幕后之人既是要将我们斩草除根,定不会止步于温绍华。”
“温绍华死了,对方便利用了温绍华的死,让我们背负上弑父的罪名,再让温老夫人在我们面前自杀,如此一来,不管温绍华到底是不是我们杀的,在外人看来,温老夫人都是被我们给逼死的,大大的坐实了我们弑父的罪名。”
顾轻欢来回摩挲着茶杯的边缘,又继续道:“对那个老太太而言,温氏一族败在了她的眼皮子底下,她唯一的儿子也死了,更是觉得没什么颜面去见那温氏一族的祖先,唯一能利诱到她的,便是温家的那几个男丁了。”
“对方许是利用了这一点,许了温老太太他们的荣华富贵甚至是功名利禄,又或者是已然叫温老太太看到了希望,叫她以为,她无愧面对温氏的列祖列宗了,这才甘愿送了性命。”
温府被判流放时,温绍华的那个外室不是怀了身孕的吗!?
如果那外室诞下的是男丁,加上温平良、温平顺两人,温绍华能延续温氏香火的便还有三人。
尤其是那温平良本就是好学之人,若有贵人相助,假以时日,飞黄腾达并不是痴人说梦。
若她没猜错的话,那兄弟三人应该是拿了一大笔钱,离开了那个苦寒之地了吧!
若非如此,温老太太如何甘愿赴死!?
怕只怕是,那老太太算错了人心。
在她眼皮子底下的离开并不能算是真正的离开,除非那三兄弟还有利用之处。
否则,他们怕是前脚刚离开了老太太的视线,必会被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了吧!
话题兀地沉重了下来,顾轻欢见厉璟天有些担忧她,勉强笑了笑,正要转移话题,便见花颂神神秘秘的携着一人闯了进来,还特意在门外张望了一下,见没人看见她们,这才将房门关上,领人走了进来。
随着花颂的靠近,顾轻欢逐渐看清她身后那人的模样,双眸倏地亮了起来,惊喜道:“旋日!”
旋日委屈巴巴的看着厉璟天,低声唤了一句:“主子爷……”
厉璟天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怯怯的,便叹了一声:“罢了!人没事便好。”话落,又询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日你都看见什么了?一五一十的说来,不得隐瞒。”
旋日长这么大,还没被人通缉过,可委屈坏了,哪里还敢隐瞒,便一五一十的把自己落入旁人圏套的事娓娓道来。
“我本依着您的吩咐看那温绍华暗中与何人来往,可那日店小二的行踪十分的鬼祟,如今想来,定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才故意如此行事的。”
说到这个,旋日仍是忿忿不平:“我猜到他想接近温绍华,却万万没想到他竟是为了给我下套!像温绍华那样的坏人,他们杀了也便杀了罢!居然还偷了我的匕首来嫁祸给我!真是可恶至极!”
“要是被我知道是谁吃里扒外偷我的东西来通敌,我定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提及那个内应,厉璟天面色倏地一冷,而后他却是看着房门道:“要听便进来听罢!简大人瞧着也不是那宵小之辈,怎的竟有偷听墙角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