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怎么可能

既是独一无二,又怎会有两枚香囊相同?

既无暗号,又这般说,不是为了强词狡辩或是戏弄君王,二者皆是犯了杀头的大罪。

然,皇上分明说的若皆有或皆无都是顾轻欢犯欺君之罪的,那艾一海竟莫名紧张了起来,紧紧的盯着其中一名宫女手里拿着的香囊动作,悄悄的咽了咽口水。

他动作虽小,却逃不过旁人的眼睛。

尤其是座上的皇上,他能目睹一切,无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见艾一海面上挂着紧张,皇上锐利的眸中闪过一抹嘲弄,好整以暇的倚在龙椅上颇有闲情逸致的看着那两名宫女拆着香囊。

两枚桃花香囊里的香料被人倒了出来,其中一个的配料是大家小姐爱用的干花瓣,再配些香料,散着淡淡的清雅之香。

另一个则是顾轻欢惯用的药材,有苍术、白芷、藿香、川芎,都是一些活血散瘀,行气开郁之功效,药材散着一股子淡淡的药香,令人心旷神怡,行气解郁。

不说两枚香囊的绣工如何,单是里头所装,便知不是同一个人所用。

“……”

艾一海面色白了一瞬,他悄悄打量了一下顾轻欢,见顾轻欢面色虽是无异,可眸光却总不受控的瞥向那干桃花瓣上,顿时恍惚忆起了传闻中,这个轻欢郡主最是喜爱桃花。

据说她的闺阁之下,便有一大片的桃花林,乃顾王府三公子重金为幺妹求来的香桃花,花香馥郁,鲜花难求。

思及此处,艾一海的心中顿时有了主意,面上紧张的神情便也渐渐松懈了下来,眸中隐隐含着一抹自得的笑意,看起来自信满满。

一针一丝绣出精美的图腾许是要耗费许久,可拆毁一枚香囊,不过是片刻的事儿。

眨眼间,两枚香囊便被那两名宫女给拆的七零八落,上好的绸布也成了无用的碎布角。

余下那香料、碎布与线头在托盘上,两名宫女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朝着皇上拘了一宫规之礼便端着托盘退到了一旁,等候吩咐。

座上的皇帝坐直了身子,手一扬,让站在他身边的胜公公下去翻看那两枚香囊有无相同的地方或有无不同的地方。

胜公公领了旨,甩了甩手里的拂尘走向那两名宫女,伸手在那托盘里拨弄了一下,又拎起被拆成布块那绣了桃花图腾的布来看,两两再三对比之后,便恭恭敬敬的回禀皇上,道:“禀报皇上,奴才均已查看过这两枚香囊的布块,除去里头所装的香料不同之外,那两块绣了桃花花样的布块皆相差不几,绣工皆为上品,若,非要论个上下,奴才以为,这边的桃花还要更为细致一点。”

胜公公说着,举了举手里的桃花,然后在皇帝的示意下送到了御案上,供皇帝观看。

皇上拿起胜公公递放在御案上那绣了桃花的布帛反复看了看,又示意宫女把余下的那块也绣了桃花图腾的布帛递来,他自己反复比较过后,挑着眉头睨向了顾轻欢,询道:“欢丫头,你说的那个暗号呢?朕可没看见呢!”

顾轻欢看向皇上手里拿着的那两块绣了桃花的布帛,恭敬道:“暗号便在皇上的手中。”

可,皇上手上可是拿了两块绣了桃花的布帛的,他闻言又反复看了看,仍是没发现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便示意顾轻欢上前展示给他看。

顾轻欢得了话,在艾一海略为不安的眼神下款款上前,接过皇上递过来的那两块绣了桃花图腾的布帛,拨出头上的簪子,学着宫女的模样将其中一块绣了桃花图案的丝线挑开,将彩丝抽尽,余下的便是用银丝勾勒成歪歪扭扭的一个欢字。

那是小素儿绣上去的。

小素儿家里穷,打小便被卖给了牙婆子,辗转了几回才到顾王府里来的,大字都不识得几个,更别说写字了。

顾轻欢三个字,还是顾轻欢说要教她识字,她主动要求学的呢!

这可是天下独一无二,无人能仿的。

皇上一看,便懂了,他睨了胜公公一眼,胜公公便会意的把另一张绣了桃花图腾的刺绣也抽了彩丝,拔除绣线,底下的那块布帛空空如也,什么都没。

皇上把那两张拆的连刺绣都不剩的布帛抛到地上,叫那艾一海去看:“看吧!看你还有话什么可说!?”

那艾一海脚一软,直接瘫跪在地,他颤抖着手抓起皇上抛到地面上的两块布帛,在瞧见那块被勾勒的歪歪扭扭的欢字时,他浑身一颤,嘴唇抖动了片刻,终是无话可说,一脸的死灰之色。

“来人!”

也不知那艾一海是想垂死挣扎还是被皇上的话给惊动,他在听闻皇上召人的时候,猛的跳了起来,匆匆道:“皇上!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谁能证明这个绣了郡主闺名的香囊不是草民带来的那只呢!?”

他转头看向顾轻欢,生硬道:“指不定是郡主把香囊送给了草民之后,生怕旁人问及香囊的去向,这才又叫人仿了一个的……”

艾一海越说,声音越小,这话他连自己都信不过。

顾轻欢若是怕旁人问及香囊的去处,既是要仿,为何不仿全了,又或者叫那丫鬟再绣一个?

艾一海最后挣扎道:“皇上!您看!草民带来的那只香囊,是有花香的!那香桃花只有郡主的闺阁中有,您大可叫人看一看,看看那香料中,是否有制成干花的桃花花瓣!!!”

皇上挑眉看向那艾一海,胜公公便自动的去查看了,点头道:“禀皇上,这个托盘里确是有干桃花。”

艾一海闻言,心头顿时一松,还以为自己赌对了。

不料,顾王爷竟是嗤笑了一声,嘲讽的看着他道:“还说不是诬蔑郡主清白的刁民,这下可是不打自招了!”

艾一海的一颗心还没咽回肚子里,便又高高的悬了起来,只听顾王爷冷笑道:“你只知女子大多爱香,却不知郡主与常人不同。”

顾王爷的目光看向另一个托盘,缓缓与皇上道:“皇上,这个托盘中的药材,才是郡主日常所佩,您若不信,可叫一名宫女前来探看,郡主的身上,便因日久佩戴药材的缘故而染上了药香。”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