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顺太妃与宫里的那位太后做了什么协议,顺太妃回了顾王府之后,将自己关在长遐堂一天一夜,不吃也不喝。
翌日,秦可心被封为平世王世子侧妃的懿旨便下来了。
秦老太爷起初还不太愿意让秦蒙唯一的掌上明珠给人家当侧妃,又寻上了顾王府,盼着能换个正妻的身份。
只不过,这次的顺太妃没见他,出面的人是顺太妃身边的如嬷嬷。
如嬷嬷看着一脸不太情愿的秦老爷子,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平世王妃说了,应表小姐一个侧妃之位,还是看在顺太妃的面儿上让的步,您若是不满,此事只能作罢了。”
然,秦可心已然失了清白,这事哪能作罢?
秦老爷子是情不情愿都只能情愿了。
对此,秦可心的反应倒没秦老爷子的大,对几日后,平世王府派来接她的小软轿,无甚意见。
倒是秦老太爷对那二人小轿颇有微词。
虽只是平世王世子的侧妃,他家可心丫头好歹也是正经的嫡出。
再者,纵是迎接侧妃的花轿,这也太过寒酸了些。
正室应有的正红色没有也罢了,他无话可说。
可堂堂一个世子爷的侧妃,连玫红色都用不上吗?
竟派了一顶寻常的二人软轿,轿上还是用的沉色系,一丁点的喜庆之色全无。
这哪是迎接侧妃呀!
分明是王妃下面的妈妈婆子出行用的软轿哇!
秦老太爷气哇!
这人还未过门呐,便这般作践他的可心丫头了。
若入了平世王府,还不得生生吞了她哇!
秦老爷子气呼呼的拦着欲要上轿的秦可心,瞪着眼睛看着平世王府派来的婆子,怒道:“欺人太甚!咱不嫁了!”
那随着二人小轿前来迎接秦可心的婆子早便得了平世王妃的吩咐,要好好的给世子爷的这位秦侧妃一些颜色瞧瞧。
这会子听了秦老爷子的话,讥讽的笑了笑,甩着手里的绢子嘲讽道:“秦老太爷这话可是说岔了,这叫抬,不叫嫁,嫁娶之说,那是用在迎娶正妃的规矩上的!侧妃以下,只能说抬。”
“你!”
秦老爷子闻言气极,双眼鼓起瞪着那婆子,鼻翼一耸一耸的,显然是气狠了。
又看那婆子百般聊赖的扣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的道:“怎样?这轿子,你们上是不上?”
她凉凉的睨了秦老太爷一眼,用嘲弄的口吻道:“秦老爷子您可是要想好了哇,不上,咱便回去找王妃复命去了,这违抗懿旨的事儿,便劳您自个去太后跟前说个清楚明白了。”
那婆子说着,便转过身去作势要离开。
“慢着!”
还是蒙了盖头的秦可心忍了又忍,这才从秦老爷子的身后走了出来。
她撩起盖头看了那婆子一眼,忍气吞声道:“我上。”
话落,看也不看身后的秦老太爷一眼,移步上了那顶狭隘的二人小轿。
那婆子见秦可心上了轿,这才松开撩着的轿帘,翻了个白眼,道:“新娘子我可见多了,便没见过这般上赶着的,走罢!起轿!”
随着轿子的摇晃,秦可心隐在盖头下的神情隐忍,寸长的指甲深深的陷入娇嫩的掌心之中,掌心传来的丝丝刺痛提醒着她,莫要忘记今日的羞辱。
没有八抬大轿,没有百担聘礼,没有喜庆声乐,没有道贺的宾客及热闹的炮竹。
这些,她都一一记住了。
待她把平世王世子拿下,平安诞下麟儿之后,她第一个便拿这个婆子开刀。
再到平世王妃!
这些一一羞辱过她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秦可心恨恨的暗忖道。
那顶二人小轿被抬到了平世王府的后门便停了下来,那些随着秦可心陪嫁过来的秦府丫头与婆子见了,不禁颇有怨言,开口替自家主子说着话:“这位嬷嬷,侧妃不应该是从王府的侧门入内的吗?怎给抬到后门来了?”
怎知那婆子竟是讽刺一笑,出言羞辱道:“我家王妃说了,平世王府的门面,那可是给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进的,秦侧妃婚前便没了清白,自是不能从府门进入。”
说着,又朝着安安静静的小轿刺了几句:“秦侧妃,这后门,您进是不进呀?王妃还在等着呢!您给个准话,成不?”
秦可心又是重重的掐了掐手心,这才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自个挽开轿帘下轿来,再次道:“我进!”
那婆子闻言倒是真真惊讶了,似乎没料到这秦侧妃竟有如此的忍耐, 不禁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推开后门的门板,道:“那便请吧!”
秦可心深呼吸了一口气,将双手端在了怀中,一脚一步的迈入她肖想已久的平世王府。
才迈入了一脚,她的心便微微的颤着,还没来得及感慨她终于嫁入平世王府了,她身后从秦府来的婆子丫头便被那婆子给拦了。
秦可心撩起盖头回头一看,迎上那婆子冷淡的目光:“我们王妃说了,平世王府的仆妇居多,自会与你分配,无需秦侧妃特意从娘家带了奴仆来,秦侧妃还是遣了她们罢!”
秦可心藏在宽袖中的手紧紧握成了拳状,她忍了又忍,与那婆子商量着道:“嬷嬷,旁人也便罢了,我的贴身丫头能否留下?到底是使惯的人,只怕一时半会,少不了她的。”
秦可心一面说着,一面摘下手上戴着的金镯子,将它塞到那婆子的手上,眸中带着祈求。
那婆子抬眸看了她一眼,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就在那婆子沉默的一瞬间,秦可心朝着自己的贴身丫头使了一记眼色,那丫头便抬脚跨了进来。
那婆子深深的看了她主仆二人一眼,没说话,将她们领到了平世王妃那儿。
平世王爷与今日的新郎官顾晋旭都不在,大厅上唯有平世王妃领着一众奴仆在候着。
秦可心领着贴身丫头来的时候,平世王妃神情不大好的睨了她身边的丫头一眼,只是秦可心隔着一道盖头,看不见罢了。
平世王妃冷淡的看着这个新进门的侧妃,抿了抿唇,冷声道:“不过是个侧妃,喜帕便免了罢!”
秦可心猛的一僵,动作缓慢的把头上的盖头一一扯下,就同扯去她身上最后一件遮羞布一般,难堪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