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在昏暗的烛光下看清来人的顾轻欢没有丝毫的松懈,反而更为警惕了起来,她黛眉轻蹙的看着面前的七皇子,挣了挣被他紧紧攥着的手腕,冷了颜面道:“男女有别,还请七皇子放手!”
“啧!小欢儿还是这般的无情呀!”
七皇子轻啧了一声,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子,借着花灯微弱的烛光,他清晰的看见女子冷艳的面容上蛾眉倒蹙,美眸圆睁,比起素日里的清冷,此时更添上一份人间烟火的美。
她似嗔似怒,双眸因气愤而氤氲起一层水雾,却更为动人。
女子的力气到底不如男子,更何况是七皇子这种武功高强之人,顾轻欢挣不脱七皇子紧紧攥着她手腕的手,却也不想与他耗在这里。
今夜本就多事,再让人撞见她与七皇子孤男寡女匿在这假山之中,她纵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
“七皇子!!!”
顾轻欢气极,恼了七皇子一眼,却冷不防的被他捂了眼睛,七皇子喷洒出来的气息越发的灼热,喷在她耳边滚烫的很,他像是吃醉了般,声音含着一股醉意,含糊不清道:“小欢儿莫要这般看着本皇子,本皇子只怕是要忍不住的……”
顾轻欢心头一惊,原还以为七皇子被人下了药,心间陡然一提,另一手里摸着的那根银针出其不意的扎向七皇子,却又被他给攥住了手。
七皇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顾轻欢,眉头一挑,手里同时用力,顾轻欢顿时疼的松开捏了银针的手,银针落地无声。
顾轻欢手里的威胁没有了,七皇子却叹了一声,似在惋惜:“唉!小欢儿这般难驯,倒叫本皇子愈发的放不开了……”
这个女子,真叫人百看不腻。
时而俏皮,时而冷艳,时而温柔似水,时而野性难驯,种种面目宛如勾人魂魄的小勾子,愈发的勾的人放不下,离不开,让人上瘾,欲罢不能。
顾轻欢原本还要继续挣扎,可骤然听到两名小宫女窃窃私语的走过,浑身一僵,一动不敢动,生怕被人发现了她与七皇子眼下的这般难堪。
可她不动,七皇子偏生要与她作对一般,挨近她,小声道:“小欢儿,你猜,要是本皇子此时大叫一声,会有什么好玩的事儿发生?”
假山通风,多是凿出来大大小小的山洞,外间传来的丝竹声,众人推杯换盏声及渐渐靠近的小宫女悄声讨论着五公主被皇上罚禁足的事皆被假山内的两人清晰听闻。
反之,如果七皇子此时大叫一声,远处不说,近处的众人必是会被引来的。
听闻脚步声越来越靠近,七皇子戏谑的看着她,张开了嘴巴似要喊人:“来……”
“呀!”
七皇子低声呼痛,他‘来’音刚出,顾轻欢便狠狠的踩了他的脚背,趁他吃痛,从他腋下钻到山洞的另一端头也不回的溜跑了。
顾轻欢刚跑,七皇子方才故意露出来的那抹痛色便收了起来,他唇畔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意从假山内走出,遇上方才讨论五公主被皇上禁足的那两名小宫女。
那两名小宫女神情一紧,没想到嘴碎讨论主子的时候竟被七皇子给撞见了,面上皆是忐忑不安,也不知道七皇子有没听到她们方才讨论五公主的那些话,忙儿带着惊慌之色来拘礼:“请七皇子安。”
七皇子冷眼睨了她们一下,抽出腰间别着的折扇放在手心敲了敲,前走了一步,就在两名小宫女神情松懈时又返了回来,乜着她们道:“下次说话,小些声音,都把本皇子的小野猫给吓跑了。”
他顿了一下,薄唇弯了弯,又睨着她们道:“只不过,本皇子今个儿心情好,便不与你们计较了!”
话落,手里一下又一下的敲着折扇,大步的走了,余下一句喃喃自语:“也不知她能不能逃离今个儿的陷井,啧!真是期待接下来的好戏呐!”
那两名小宫女垂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多出,直到七皇子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这才忐忑不安的互相扶持着起身,神情皆是疑惑:“宫里有野猫的吗?”
纵是有猫,也是宫里贵人养的金贵宠物吧!
怎么会有野猫呢?
更别说什么陷井了……
只是,七皇子不计较她们方才议论五公主的事已是万幸,哪儿再敢追了上去询问野猫的事,趁着没人,赶紧的溜了才是王道。
再说另一边
顾轻欢趁机逃出七皇子的魔爪之后,便一步不停的逃离假山,一刻不停。
七皇子行为怪异,她实在不敢冒这个险!
也不知道是碰巧还是什么,顾轻欢方钻出假山,便看到一截艳红色衣角在拐角处一闪而过。
她记得,沈玉琪今个儿便是穿了一袭艳红色的华服来着?
顾轻欢微微蹙了蹙眉,跟了上去。
只见那抹艳红色的身影在左拐右拐之后,拐进一间偏殿里。
顾轻欢仔细瞧了瞧那宫殿的牌匾,只见上头上书‘华宣殿’三字,她隐隐瞄了一眼,殿内冷清至极,不太像是有人居住的模样,心里更是奇怪沈玉琪来此的目的。
顾轻欢心头隐隐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一闪而过,却捕捉不住,正要细想,便听到殿内传来女子的一声惊慌尖叫,她不禁心头一凛,推开殿门冲了进去。
旁的她也顾不上了,不管沈玉琪是因何事记恨上她。
总的来说,沈玉琪到底是丞相舅父的嫡女,冲着这一点,她便不能弃沈玉琪于不顾!
然……
顾轻欢冲入华宣殿内后,殿内方才还燃着的蜡烛竟在陡然间灭了,殿内顿时黑暗一片,叫她目不能视。
中计了!
顾轻欢脑海中电光石火间冒出了这三个字,她立即转身,却见华宣殿的殿门被人关拢紧锁,她扑到门边拉了拉,从门缝处看见一小宫女模样的人匆匆离去。
那人跑的太快,顾轻欢只来的及看见一个侧脸,却看不太清。
心知有人故意将她困在这里,心间不禁警惕了起来。
单独困她,她倒不怕,怕只怕这殿中不知有着什么阴谋诡计在等着她呢!
顾轻欢警惕着靠近方才燃着蜡烛的地方,想摸出打火石点燃蜡烛,找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找到。
也是,既是有人刻意为之,又怎会留下打火石于她?
顾轻欢警惕的靠在墙壁上,细想此事,分析着做这事的人与这人的最终目的。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去做一件事,既做了,便有动机,有因果。
若是单纯的整蛊,那倒没什么好怕的,怕就怕目的不纯。
顾轻欢正细细想着,殿内的角落里忽然发出男子细碎痛苦呻声,叫她心间猛地一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