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宅上顾四公子与户部侍郎的侄子起了冲突一事大家皆知,没去徐宅的也在自家夫人或旁人的口中得知了来龙去脉。
有意思的是,那顾四公子威胁刘宏利的话不过几个时辰,刘宏利便真的遭了殃。
也不知是轻欢郡主的爱慕者为佳人出的一口恶气,还是顾四小公子气不过,半路折了回来把人给伤了。
种种猜测皆有,所以,在今个儿的朝堂上一干人等皆用看好戏的目光不时的打量着厉璟天、顾王爷及脸色难看的户部侍郎刘大人。
刘氏一门,入仕的只有刘大人一人,他的兄长平平庸庸,却是同他一般都娶了一门悍妇。
瞧刘大人眼底发乌的模样便知他那夫人同嫂嫂折腾了许久。
朝会开始,二皇子一派的拍马屁似的同皇上夸赞了二皇子一翻又聊了些二皇子的功绩,大家伙都心不在焉的等着刘大人那一出戏呢!
果然!
在朝会到了尾声,皇上询了几次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之后,刘大人一脸凄凄的走了出来,未语先跪,哀声凄凄的嚎了一句:“皇上!求您替臣做主啊!!!”
昨个儿的事,皇上已有听闻,如今见那户部侍郎终于耐不住的出来嚎叫,眸色不着痕迹的瞥了二皇子一眼,见二皇子眼观鼻鼻观心的不为所动,这才开口询道:“刘卿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起来再说罢!”
那伏在地上凄凄惶惶的刘大人闻言未起,仅是抬头看了皇上一眼,又伏在了地上,闷声道:“臣那不成器的侄子在花楼遭人害了,十指被人尽数掰断,舌根亦被裁了半截,人也痛的活活昏死了过去,求皇上为臣的侄子做主啊!”
皇上半垂着眼睑盯着不愿起身的刘大人,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只闻他道:“你侄子既是在皇城被害,那合该归府尹大人来裁决此事,寻朕做什么?你莫不是觉得朕闲的慌,打架这般芝麻绿豆大的事儿也要朕来过目不可?”
那刘大人闻言又凄声道:“臣不敢!但,皇上,若臣的侄儿得罪的是一般人,臣自然不敢让皇上做主,可这事、这事怕是臣寻了府尹大人,府尹大人也不一定敢接啊!”
站在位列里的府尹闻言眉头一蹙,没想到刘大人竟把他给攀扯上,更没想到刘大人竟在皇上面前如此说话,岂不是在说他畏惧皇权,办事不公吗?
想到这里,府尹大人一脸不快的从位列中站了出来,先是对着皇上拱了拱手,而后直视着伏在地上的刘大人,却是与皇上道:“启禀皇上,臣不敢苟同刘大人所言,皆因臣并未接到任何需要臣来判决的案件,再者,臣认为,公道自在人心,无所谓敢与不敢。”
闻言,皇上递了府尹大人一记赞许的目光,又睨视着那仍伏在地上的刘大人,淡声道:“刘卿可是听见了吧?府尹说了,公道自在人心,无所谓敢与不敢,卿若有苦情,何不寻府尹来给你们公道?”
那刘大人听罢皇上的话,只得侧过脸去看着那府尹大人,忿忿道:“府尹大人的话还是不要说的太满的好,你若是知晓我要状告何人,便不会如此上下嘴唇一碰,轻易说出这等话来了。”
那府尹见刘大人总是要把他定位在畏惧权贵之上,不禁也恼了几分,冷声道:“刘大人若是真有苦情,那不防当着皇上的面儿说说看,本官若是真的处理不了,不是还有皇上在呢么?”
皇上见那刘大人是非要他开口才肯罢休的模样,冷冷的倚回龙椅之上,睨视着他道:“府尹说的有理,那你便说说看罢,朕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竟让你畏惧至此,连府尹也说不得的。”
有了皇上这句话,朝臣们看戏的心情更为雀跃了,不时的窥向顾王爷,只见顾王爷仍是站的笔直,面上并无半分异样,仿佛刘大人所说所言与他无关一般。
那刘大人闻言,先是作犹豫状,见皇上面色不虞,这才面色惶惶的窥向顾王爷,咬牙道:“臣、臣要告顾王府的四公子顾墨然,便是顾四公子把臣的侄子给打成那般的伤残。”
闻言,众人刷刷刷的朝着位列第一的顾王爷看去,便见顾王爷面相平静的看向那露出害怕神色的刘大人,淡淡的询问道:“刘大人说要告本王的四公子,敢问刘大人可有证据证明是本王四公子打的人吗?你可有人证物证?”
那刘大人仿佛早便料定了顾王爷会这么说,立即露出愤愤的神色来与顾王爷辩道:“下官早便知道王爷会这么说,顾四公子众目睽睽之下说了那样的话,下官的侄子便如此遭了殃,不是顾四公子所为,还能是何人!?除了顾四公子,下官的侄子可不曾得罪了旁人!”
顾王爷似笑非笑的看了那刘大人一眼,理也不理他,直接面向皇上,笑道:“所以说,皇上,刘大人指认臣弟的然儿打残了他的侄儿只是猜测咯!?如果凭着怀疑二字便可判案,那我玄厉各处设下这么多的衙役做甚?不如撤了罢,让刘大人去坐镇便好了。”
皇上看了顾王爷一眼,便眸含不悦的迸向刘大人,皱着眉头道:“刘卿若无证据便不要信口开河,我朝办案凭的是真凭实据,你一无人证,二无物证,仅仅是为着顾四公子的一句狠话便认定他是害人之凶,这并不合规矩。”
“可……那话便是顾四公子说的,若不是他,谁又会那么做呢!?”
刘大人仍是咬着这点不放。
顾王爷冷笑了一声,从位列上站了出来,冷眼迸着刘大人道:“可是你的侄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轻欢郡主不敬在先?我然儿素来疼爱他那幺妹,你家侄子出言无状,犯下那等有辱斯文的口舌,纵是然儿气极了,语含要挟也是有的,难不成,刘大人便没有说过狠话的时候?”
顾王爷见刘大人还要强行辩解,也懒得与他再说,又转向皇上,直言道:“皇上,要说那话是出自然儿之口,臣弟信,但,打伤刘大人侄子的事,绝非是然儿所为。”
那刘大人不待皇上应话,便急急的伏地一拜,唯恐晚了一步一般,吵吵嚷嚷着:“皇上,还请您为臣的侄子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