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里,尝过比这个味道还要苦的奶粉么?”
非鬼呼吸一滞,没有说话。
拿起一个雪媚娘入口,鱼弯弯慢慢的咀嚼着草莓与其他的果粒,原本应该是一片搭配至无敌的味蕾组合,却偏偏有些不对劲,对着骆惊舟摇摇头:“我尝不出味道,骆惊舟,你好像把我一段很艰难的记忆,一起裹在雪媚娘里,所以我没有味觉了。”
将她揽在怀里,骆惊舟一遍遍的低低呢语:“那些不好的记忆,咽下去也无妨,好的记忆,我一刻都不会忘记,什么都不记得也没关系,还记得习惯我的感觉,我就有信心一直留在你身边……”
桌上的西瓜可怜弱小又无助的被人拦腰砍断,又被一个暴力狂捏到另一个兄弟的瓜瓤里,稀巴烂后还要被始作俑者花式虐狗,简直血流成河到没眼睛看。
“你说话算话么?”
嘎?
什么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鱼弯弯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满满的疑惑,渐渐回到神来后却一脸惊悚的看着他:老铁,你不对劲。
“白日宣淫对身体不好。”
“那晚上呢?”
“也不太好。”
“可是——”
“你今天早上为什么跑到我房间去了?”
骆惊舟抿着嘴唇,哼哼唧唧:“十个总裁,九个都胃疼,我早上也胃疼,你信不信?”
她看他不是胃疼,是闲的蛋疼,顺便还有点黄色的想法。
鱼弯弯也不戳破他,转过身去背着他,用小拇指勾着他的手指头,慢慢悠悠的往楼上走,骆惊舟注视着她纤纤的小手,像是猫爪子一样点点的挠在心口上,痒的他想反客为主的包裹,却鱼弯弯一副明显“恕难从命”的模样,只得按捺,一步跨出鱼弯弯的三步路,堪比龟速般蠕动到了房门口。
“唔——洗澡。”女鬼脱下外套,拿起浴巾搭在了肩膀上,用眼神将骆惊舟勾了进来,“咔哒”一声关上门,笑吟吟道,“要一起么?”
正午的时候,新闻组的同事三三两两的回来,看到桌上被揉烂的西瓜有些懵逼,丰息对着吕绫打了个手势,对众人谦让有礼道:“我先去换衣服,中午是吃烧烤还是吃火锅,大家随意,我买单。”
“哇,台长太豪了,我要跟台长做朋友!”
“天鹅肉近在眼前,我这只癞蛤蟆有点不敢置信。”
“烤肉烤肉,必须是烤肉,谁敢不服?”
………
拾着台阶上了二楼,骆惊舟的房间虚虚的开着,里面空无一人,踏至鱼弯弯的门前,大门紧锁,丰息双手平放在门板上,手腕微微抖动,感知到门内几乎透明的现场表演,让他压制在心底深处的灵魂不断咆哮、沸腾。
叠合的二人交颈的躺在沙发上,鱼弯弯垂下来的发遮盖了她大半的春光,而骆惊舟的手死死的扼住她的腰身,唇齿相接的欢好,荡漾在房内的每一片尘埃上。
淡淡的收回手,丰息的嘴角弥漫上一丝虚幻的笑意,体内的另一个灵魂传出一丝哀苦的撕扯,却身体不由自主的产生了反应。
唔。
丰息慢慢踱步下楼,众人已经决定好要吃烤肉,食材、用具已然排放的整整齐齐,刚被送上烤架的一片牛肉“滋滋”的滚着盎然的香气。
吕绫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丰息微微颔首,轻声对另一个灵魂道:“下午,下午便能为你报仇了。”
这一场烤肉的盛宴几近结束时,骆惊舟才悠悠的下楼,见众人午饭已经解决,摇头表示无碍。
泡了一杯热牛奶,洗了一盘草莓,祝之之扭着身体坐在了琉璃台上对他乱抛媚眼:“骆总,怎么不见弯弯?”
“上午操之过急,她有些累。”疏离淡漠的回答问题,骆惊舟闻到她身上的脂粉味,有些不喜的迈远两步。
祝之之捂唇一笑:“她一向有些笨,怎么教都教不会的,可是人家很聪明,骆总要是来教人家的话,人家一学就会了哦。”
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骆惊舟端着草莓重新上了二楼,祝之之在他身后跺了跺脚,埋怨的走开。
推开房门,鱼弯弯沉沉的睡在大床中间,闻到热气急切的去寻找热源,却见只是牛奶,有些不满的撅嘴:“饭呢?”
撩了撩她沾上嘴角的发丝,非鬼的语气温柔的要化开:“我们出去吃,你想吃什么都行。”
“那我要吃,吃——”眼前一亮,“去当地的特色菜餐馆怎么样?”
“都行。”给她掖了掖春光乍泄的被角,骆惊舟今日总算荤了一回,虽然是浅尝辄止、未有尽兴,但万事开头难,只要她愿意就好。
下午出门时,别墅内的组员已经很稀落了,要么出去逛街、要么出去代购、要么出去买零嘴……
鱼弯弯看着门口的雪橇三傻有些瞠目的指了指:“我们坐这个去吃饭?”
狗拉雪橇。
她还没体会过。
三只跳脱的哈士奇见到人类,“汪汪”的唤了两声,阿拉斯加伸着舌头“哈赤哈赤”的喘气,不知道是冻得还是热的。鱼弯弯没在这里看到萨摩耶。
“铛铛!”
一阵欢脱的摇铃声响起,八只雪橇犬撒丫子冲了出去,骆惊舟站在座椅后为鱼弯弯掖了掖领口,却迎着扑面而来的寒风,在每一片雪色里,都看到了另一般的冬景。
白茫茫的土地上有幻彩的熙熙攘攘,鱼弯弯指着那一片开阔的雪山平原摇了摇骆惊舟的手臂:“反正也是去吃饭,我们再多玩一会儿好不好?”
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温度,骆惊舟勒着绳子的手腕用力,八只雪橇犬调转方向,开始向着那一片冰川之地奔去。
湛蓝的天际浮起洁净的云翳,湖泊、温泉、港湾、海鱼……在他们身后渐次滑过,汽笛声与城市的喧嚣慢慢倒退,这片天地里,只剩下了一颗满蓄着忧愁、微带着温柔的脸,和一双好奇看向冰川万物的眸睛。
远处巍峨的雪山仰止,巨轮般的矗立在这一片洁白的世界上,鱼弯弯双臂张开,奋力的呼吸了一口雪意盎然的空气,遥远方向的美丽景致蜿延在干燥的地区上,静止在陌生的眸光里。
忽然握住他的手,骆惊舟短暂的错愕后紧紧的包裹住,雪橇三傻带劲给力的呼呼用力,越跑越远,鱼弯弯长久以来压在心口上的思绪也开始慢慢沸腾成汪洋大海,难以止息:她逃避不了她喜欢骆惊舟的这件事,好像这件事,她摆脱了千百次,却还是不可避免的碰上了,她既不能走,也不能留,踟蹰在一片寥落的心海上,等待骆惊舟来救赎她。
骆惊舟的确一直在救赎她。
所以鱼弯弯释然了。
丰息悬浮在一片浩大的冰川上时,两人正一脸甜蜜的紧紧相偎,他看了看那座巨轮般的雪山,掌心停驻着黎明时被他灼烧成水渍的雪球,那些雪球像得到了某人的命令,开始源源不断从雪山的顶部沿着雪意滚下去,越滚越大,越滚越大……
一阵“轰隆隆”的动静后知后觉的出现,鱼弯弯抬头的瞬间,看到了一片白茫茫、像是下雪的光影。
雪崩,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