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怎么睡,也成为了一个很大的难题,按照童重锦的意思,苏授就应该哪来回哪去,却苏授不乐意听童重锦提起骆惊舟,这时却把骆惊舟搬出来当挡箭牌。
“没办法,明天骆惊舟要带鱼弯弯去黄昏别馆试婚纱,今晚肯定是不准我回去的。”
试婚纱啊。
童重锦一脸八卦的眨着眼睛:“你看过那件婚纱没有?”
“当然看过。”毕竟那件婚纱就是自己老姐设计的,自己怎么可能没看过?
终于有了共同话题,童重锦激动不已的开始撬出苏授嘴里更多的小道消息。
“那件婚纱怎么样?好不好看?有多长?是露肩、还是露背的?骆惊舟花了多少钱?工期多长?”
苏授很悲哀的发现一个事实,尽管他顺利的留在了童重锦家,却还是因为骆惊舟的关系,发觉到这件事,苏授表示很不爽,却还是耐着性子一件件回答了童重锦的问题,却在你来我往的对话中,童重锦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十一点时,她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近距离的打量着她的容颜,那种文静娴雅的气质更加。
横抱起童重锦放在床上,苏授一向轻狂不羁的投足中,也带了几分久旱逢甘霖的欣喜与小心。
下了很大的决心来到客厅,沙发上硬邦邦的,果然不如抱着她舒服。
不满的哼哼几声,某人手脚伸展不开的、在沙发上进入了梦乡。
清晨的曙光懒懒的照在玻璃上,童重锦晃晃悠悠来到客厅时看到沙发上好大一坨,差点没把下巴惊掉。
苏苏苏——苏授?
蹑手蹑脚的走到沙发前,苏授明明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窝在那张只容纳童重锦的小沙发中,显得滑稽又可笑,童重锦绕着沙发转了一圈,倒垂着头,悄悄的打量着他的面颜。
浓眉之下,一双略带钝感的双眸因为紧闭,显出几许无辜感。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极少笑起,表情和煦而温柔,棱角分明的俊脸却又不失柔美,真是一张能让人心动的脸孔。
童重锦默默的打量了一会,细细的数着他的睫毛,却那双紧闭的眸子陡然一睁,猝不及防的抬头与童重锦的脑门撞在一起,疼的两人都龇牙咧嘴。
“小锦,你喊人起床的方式,还真是奇特。”
捂着脑门,童重锦一步步来到卧室关上门:男色惑人,无妄之灾啊。
有人的爱情甜蜜的心花怒放,有人的爱情尬的满地找牙。
黑巧克力切碎隔热水融化,淡奶油加热后倒入黑巧克力搅拌冷藏,处理好后倒入裱花袋,挤在模具上成球状,防止她对千篇一律的黑巧克力不喜,还做了抹茶和山芋口味的,挤完冷冻后,均匀裹上可可粉,堪比棉花糖还细腻的空气巧克力告成。
另一道小食,采用水果蔬菜与坚果的搭配。在冻干山楂里塞烤熟的杏仁,黄油、棉花糖、奶粉,小火融化后倒入山楂裹上奶粉,再按原配方做抹茶口味,这次倒入的是草莓。
山楂奶球与草莓抹茶干,再加一道空气巧克力。
骆惊舟很有成就感的将零食铺在桌上,放在一旁的电话响起,看到来电提示,瞬时眉开眼笑。
鱼弯弯要去黄昏别馆试婚纱,那辆帕加尼又被苏授开走了,现在日上三竿还没还回来,不知道两人发展的怎么样了。
万般无奈之下,鱼弯弯第一次主动拨通了骆惊舟的电话。
“别告诉我你还没出发。”
总编大人虽因为鱼弯弯的主动致电略缓颜色,却想到鱼弯弯打来很有可能尚有别的借口,心有愠意。
“不——也不是,你能来接我么?”
握着电话,鱼弯弯有点紧张:骆惊舟的时间都是用金钱来衡量的,自己用这样的小事去烦他,他不见得就乐意接受。
街对面扬起一阵灰尘,熟悉的一抹银色远迢迢的奔赴疆场,鱼弯弯握着正在拨通的电话,看着骆惊舟近在咫尺的脸,有些瞠目结舌。
“才,才十分钟不到而已。”
“上来。”
其实鱼弯弯给自己找的借口实在太烂,世界上要去黄昏别馆的法子有千千万,纵堂堂逐鹿集团的总裁真的穷到了连20块的打车费都付不起,到底她也还能跳到江里狗刨过去。而想她鱼弯弯狗刨刨的那样厉害,绝不比打车的速度慢。
况鱼弯弯在当鬼时候,第一次去见骆惊舟便是飘过去的,却为之奈何?她不记得了。
她不记得骆惊舟对她的小爱小恨,大爱大疼,满脑子,都只有当人后骆惊舟的卑鄙无耻和变态。
鱼弯弯私心想:她现在给自己找的这个借口,虽然烂了些,却叫自己欢喜,叫骆惊舟欢喜,借口烂不烂,一点都不重要。
尘土已定,风住还香。
骆惊舟身上带着一丝诡异的奶粉甜腻,让鱼弯弯有些奇怪的愣神。
微微扬起的碎发乍然停曳,清雅出尘的面孔,才完完全全的绽放在鱼弯弯的瞳孔中。
人间的骆惊舟系住自己的情愫浮屠,尽揽意中人蹉跎的擦肩,鱼弯弯的脑海里跑过一匹无法驯服的白驹,而自己被骆惊舟抢走的那些情愫,在很久很久以前,都是由这只白驹所驼负的。
我逝去了时光,逝去了很多离合,却时间这么长,你骆惊舟还在我心上。
鱼弯弯俯首听话,上车的瞬间却见自己的来电显示还没有挂断,心头闪过一丝隐秘的窃喜。
“要去试婚纱这么高兴么?”
鱼弯弯故意岔开话题:“你应该再跟我求一次婚。”
笑了笑,骆惊舟表示毫无压力:“好,我明天就让谢析把枕梦山庄的玫瑰全都挖出来。”
再来?
想到被整个L市市民压迫的恐惧,鱼弯弯摇了摇头:“别整这些有的没的了,赶紧试完,凑合凑合算了。”
车身陡然“呲”一停,鱼弯弯系着安全带还没反应过来,脸却被骆惊舟扳正,对上他将要杀人的可怕眼神。
“你刚刚说什么?跟我在一起是凑合?”
脊背一凉,鱼弯弯立即讨好:“寰宇之内,我只想跟你凑合,也只想栽在你手里一辈子。”
“哼!”
这句显然没有让某人心情有丝毫好转,一丝不确定的慌乱涌上,骆惊舟收了收手,捏的鱼弯弯脸骨做疼。
万一,万一她对自己还有所保留,还打着骑驴找马、走马看花的心态,未来的未来,遇到了另一个人,是不是也会离开自己呢?
骆惊舟不敢确定。
有人心事重重的来到黄昏别馆,有人没心没肺的端着零食吃的开心,整座黄昏别馆却静的诡异,转身的瞬间,鱼弯弯想问问骆惊舟为什么设计师不在,却一头扎入骆惊舟的胸口。
“上楼。”
薅着鱼弯弯的衣领拎到楼上,鱼弯弯挣扎着踢腿:“骆惊舟,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现在是逐鹿集团的执行总裁,跟你的地位是一样的!”
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听到这句软趴趴的威胁,骆惊舟连眼皮都没掀,鱼弯弯见状恶胆两边生。
“我要跟你离婚!”
这句话成功的引起了总编的注意,骆惊舟低头,看到她一副粉身碎骨浑不怕的表情。
“离婚,也得先结婚才行。”而一旦结婚,她敢再提这两个字,他就把她的腿打断!
鱼弯弯被这熟悉的大招支配,久违的那种受虐感淋上心头,再眨眼的时候,已经站在了骆惊舟的卧室里,而那件婚纱,正静静地绽放在落地窗前。
世上本无圣诞老人,惊喜和礼物,都来自于爱你的人。
“真——真好看。”
松开鱼弯弯,骆惊舟心情勉勉强强:总算是有一个“greatmindthinksalike”的观点了。
打了个激灵,鱼弯弯扭头不假辞色的晃了晃拳头:“老实交代,这个是给谁买的?”
掀了掀眼皮,骆惊舟脱下外套,一件简简单单的白衬衫就足以让他俊的一塌糊涂:“送给我的心上人的,你如果愿意,可以试一试。”
佯怒的撅嘴,鱼弯弯作势要无理取闹:“好哇,那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你马上跟她分手,分了之后来娶我!”
“分手是不可能的,你要是愿意,我的户口本往后翻一页,你勉为其难的可以出现在上面。”
嘴角弯弯,鱼弯弯笑出一个鼻涕泡:“这么偏心的嘛?”
“我对你的偏爱,从来是明目张胆的。”所以你才屡屡恃宠而骄。
两年前,鱼弯弯曾在向夏深的病房外,看到向夏深在骆惊舟的注视下,一脸幸福的捧着一件婚纱,那时的她万念俱灰、心胆皆寒,时隔这么久,再次遇到一件来自骆惊舟订购的婚纱,鱼弯弯的心情复杂,可想而知。
虽然骆惊舟已经给自己解释了许多遍、那日发生的情景,却当时的撕心裂肺与痛楚,好像又如影子一般,投射在了心口上,久久不散。
“在想什么?”
见鱼弯弯呆呆傻傻的站在原地,没有正常女孩看到婚纱的激动满面,撩了撩她的碎发,从腰后揽住了她。
“骆惊舟——”鱼弯弯转身的瞬间,眼中溢出一抹矛盾的色彩,咬着下唇,艰难道,“你会后悔么?我觉得,你要是现在后悔的话,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这句话成功的让总编大人刚刚平息的怒火再次燎原,捏着鱼弯弯削瘦的下巴,骆惊舟的眸子第一次失去了温和如水的清雅,取而代之一抹难以深测的阴鸷。
“你想暗示我什么?”
鱼弯弯面皮微凉,黯然道:“其实做朋友比做爱人好多了,爱情总有消散的一天,朋友却能永远的留在身边。”只要能永远堂而皇之的留在你身边,没有婚姻,她也是愿意的。
爱人在心上,不在婚姻上。
气极反笑,骆惊舟森然一语:“用不着,我朋友多得很,不差你一个,你要么乖乖的跟我结婚,要么我就提前送你一程,上次你没死绝,这次我来亲自帮你!”
抖了抖满身的汗毛,鱼弯弯忙不迭的蹩到婚纱边:“我试,我马上试,你别生气。”
总编大人大发慈悲的颔首:“不生气,因为已经被你气饱了。”
嘀嘀咕咕一阵,鱼弯弯脱下外套,见骆惊舟一动不动的看着她,显然一点也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顿时不乐意:“骆惊舟,我要换衣服,你能不能出去?”
“这是我家,也是你家,再说——”悠然抱臂,侧欹在门框上,“你全身上下,哪里我没见过?”
鱼弯弯:“……这不一样好吗?我还想换后让你惊艳一下,你一直盯着我,我怎么让你惊艳?”
骆惊舟很惬意的表示这个理由取悦到了他,随手从架子上拿了一本《英国卫报》,眼角余光落在彳亍不已的鱼弯弯身上:“20分钟,20分钟还没好,我来帮你换。”
恨恨不已的看着那个连须臾空隙都要霸占的明明白白的男人,鱼弯弯手指抚摸着重重叠叠的布料,心头却涌出一丝异样的甜蜜:她不怕遥遥无期,也不怕形单影离,只要骆惊舟有一点点喜欢她,她就很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