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走来几位投资方,在看到鱼弯弯时明显眼前一亮,簇拥着鱼弯弯站在了评委区,开始不断变着法的打探鱼弯弯的喜好,鱼弯弯耐心又近人的一一说出,音色悦耳到让人如痴如醉,骆惊舟坐在轮椅上目光灼灼,正准备过去,谁知播报声恰好响起。
选手的参赛作品已安排好,现在进入评委的点评环节了。
五位评委,十位参赛选手,得票最多者获胜,如果有平局,则再次进行现场评选。
十位选手的参赛作品花样繁多,大部分都是以系列出现,有动物主题、京剧主题、植物主题……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出的,但是只有一处地方,是结结实实的站了最多的观众。
鱼弯弯坐在评委席上看着茕茕独立在玻璃窗边的骆惊舟,灯光璀璨的打在他的作品上,心里十分惊疑:按理,骆惊舟平时忙得够呛,几甚于自己,他到底是怎么做到泡妞、做饭、工作、参加翻糖比赛四不误的?
评委投票环节进行的如火如荼,前面的两个评委都将票投给了骆惊舟,如果后面没有什么波折的话,骆惊舟毫无疑问将会得到全国翻糖比赛冠军这个头衔,却在鱼弯弯准备投票前,那位以动物作为主题的参赛选手忽然高喝一声。
“等一下!!”
灯火微微一黯,进行顺利的投票环节被打断,众人视线落在那位穿戴严谨、目光尖锐的女性身上,莫名其意。
“这位选手,请问您有什么事么?”
主持人主动发问,并将话筒递在了她面前,她的号码牌上写着“7”,是第七号选手。
“我要质疑这次比赛的公平性!”
七号选手绕着骆惊舟的作品转了一圈,回头对着在场的所有选手,以一种义愤填膺的语气道:“敢问各位评委,我们大家都是在各自的城市一路披荆斩棘,站在了省级的比赛舞台上,又在省赛脱颖而出,才站在了决定我们最后命运的z市,完成了自己最得意的作品,参加这场比赛,虽然说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但是又有谁不想拿这个第一?”
众人默默无言。
“我向来听闻骆总裁是L市叱咤风云的人物,也知道您在您所经营专业的优越性,但是隔行如隔山,您从传媒集团跨足餐饮、娱乐、房地产、交通……已经证明了您的本领非凡,为什么又要如此不专业的玷污我们裱花师赖以憧憬的翻糖世界?!!”
鱼弯弯准备投票的动作微微顿了顿,灯影中,因为七号选手的“仗义执言”,脸色从和煦,变为了平静。
主持人对于这样的突发情况显然也有点发愣,反应过来后迅速道:“这位选手,在场参加比赛的人员与您一样,都是一路跋山涉水而来,此次比赛的赞助商虽然是有L市问鼎集团之一,但最终的话语权也并不绝对。您口口声声说他玷污了比赛,却他现在既然身处比赛的赛场,跟所有的选手都是一样的,参加比赛的门槛无界限,您不能因为他是赞助商就觉得这场比赛的最终结果一定是由他说了算的。”
七号选手走到玻璃展窗前,指着骆惊舟的作品:“我不是说他这个人不可以参加比赛,而是他的作品不可以参加比赛,你们看看,他的作品到底是什么?!!”
展柜内陈列着四个翻糖作品,却每一个翻糖作品都恍若雕塑,在造型上绝美,手工技艺也是无与伦比,于细节处理上,更有着令人惊叹的精细,也因此,那奇妙梦幻的东方色彩在呈现出来的一瞬间,便成为全场人们眼中的焦点!
四幅作品分别取景了四处场地。
第一个作品是在一道拱桥上:女子罗裳飘飘手挽剑花,朝着另一身着白衣的男子刺去,眉眼间带着几丝羞怒的神采。拱桥下湖水的波光粼粼,更是可怕到了还映照出桥上人的面影,令人暗暗惊叹。
第二个作品是在一条十字的小巷中:一位身着儒裳的女子做出奔跑状,不时回头看一看身后,似乎在躲避什么一样,脚下所踩的石板上,精雕细琢到了甚至连青苔都有模画。
第三幅是在一家古香古色的客栈中:半欹在花窗边的女子一手拿着猪爪,另一手指尖挑着两个发圈做投掷状,客栈旁有一棵蕤蕤葳葳的榕树,榕树下立着一位黑发白衣的男性,满眼含笑的看着她。
第四幅是在古渡口:天上垂一轮花好月圆的弯月,湖水中有一老人划船而过,桨声带出一大片水影,投射在那人的扇面上,而视线一转,女子含情脉脉的看向对方,花好月圆,人长久。
四幅作品中的人物呈现,每一处皱褶都极尽自然,甚至能看到布料的纹路肌理,如若不说,任谁都不会相信是用糖面做的。就连身旁那些很容易被人忽视的背景都匠心独运,看起来与实物无异。
且那四位女子皆是眸若清泉,眼似秋水;朱唇皓齿,笑意盈盈,显然就是同一人,同一身,而取景的四处场地,不是别处,正是西塘。
众人忽然将视线齐齐的看向鱼弯弯,陡然一怔:这个人像,跟鱼弯弯长得几乎有九成相像,剩下的一成,乃是因为这个人像,是缩小了无数倍的鱼弯弯,显得有些不真实的迷惘。
“怎么会有如此绝妙的手艺!”
“让人怎么舍得下口!”
“这难道不是雕塑?这肯定是雕的!”
………
众人因为震惊于翻糖作品的美貌,乍然发现作品中女子的颜色与鱼弯弯一样,便更加肯定这些东西一定是用别的东西刻的,总之不可能是糖皮。
跨过人声鼎沸的议论人群,鱼弯弯视线落在那些糖人上,正巧与骆惊舟撞个满怀。
“你如果质疑它的真实性,用刀切一下就可以了。”
骆惊舟不慌不忙,没有丝毫窘迫的神态,淡淡退至一旁,看着七号选手义正言辞的神态,“只是,能不能不要切太碎呢?我不大忍心。”
七号选手“哼”了一声,果然从一旁走上两位专业的裱花师,拿上工具开始分割这些作品,却在切割的过程中不住哀叹:这么好看的东西连整个咽下去都不忍心,现在乍然被切碎,再拼好不定要花多长时间。
足足等了二十分钟才切割完毕,裱花师将每一处切割的剖面竖着展示,里面毫无疑问,就是糖皮,七号选手的脸色霎时一惨,不敢置信的连连摇头:“这,这不可能。”没有人能做出这样的翻糖作品。
灯下的鱼弯弯一身淡香槟色的长裙席地,右肩上搭着一条款款的轻纱绕过肩胛骨,蜿蜒在左手的手肘处缠绕。白皙的左肩与蝴蝶骨绽放着着淡淡的体香,美好的像是水纹里的卵石一样。
她长发半放,神态亦好,侧额上点缀着细细密密的碎金贴箔,空灵掩映的好似在深谷的幽兰花苞中钻出来,明眸皓齿、仙气缥缈,怎么看都与被拦腰切断的糖人少女一般无二。
“你好端端的,参加翻糖比赛做什么?”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
白天骆惊舟的话言犹在耳,而现在看来,原来他话中的含义,竟然如此么。
裱花师歉意的看了看骆惊舟,似乎对于这样的不得已的破坏有些无奈,骆惊舟抬抬手,表示无碍。
主持人见七号选手失魂落魄的脸,大有深意道:“现在我们继续刚才的投票,如果还有选手有问题,可以一起提出来。”
鱼弯弯微微俯身,在话筒前轻声一语:“我弃权。”!!
这一声轻飘飘的“我弃权”,令众人面面相觑,因为按照现场的情况看来,无论如何,鱼弯弯的这一票应该当之无愧的投给骆惊舟,却现在陡然弃权,明显不合章法。
主持人尽管震惊,却依旧显出素质良好道:“鱼小姐,我能代表现场的观众问一下原因吗?”
对对对。
众人点头如捣蒜,齐齐将视线聚集在鱼弯弯身上,鱼弯弯看了看眼角乌青的骆惊舟,心里幽幽一叹:这下完了。
“避嫌。”
这两个字的力量,堪比深水炸弹,简单的震惊后,众人若有所悟的“哦——”了一声,骆惊舟忽然眉眼弯弯,笑的很是畅快。
结果毫无悬念,骆惊舟赢得当之无愧,鱼弯弯在台下看着骆惊舟举着奖杯,含笑着走出酒店。
舞水河岸的灯火开始唏嘘着阖眼了,深夜的晚风还带了些燥热的气息,鱼弯弯趴在舞水河岸的栏杆上,侧眸看到了骆惊舟。
“恭喜你了,现在是工作、比赛双开花,只凭这一手翻糖绝技,定会收获一大票迷妹,届时你的桃花一定比现在还旺!”
“呵——”
有人浅浅一笑,声音中带了点饱和的满意,“最大的收获,不在比赛上,在那一句弃权的理由上。”
湖面上的风似乎太热了些,鱼弯弯强做矜持的仰了仰下颌:“你不过是去蓝翔七天速成侥幸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
“是没什么好得意的。”她的裙摆随风扬起,撩人心漪,骆惊舟想到了她白天放在自己口袋里的东西,视线停在了她的腰上,“所以我不打算跟你要奖励了,毕竟白天我已经得到奖励了。”
瞪了他一眼,鱼弯弯“哼哼”道:“要奖励也行,我跟你玩个游戏,你要是对我接下来的行为没有回应的话,你就赢了,到时候——”
关于这个“到时候”后面的内容,只看鱼弯弯眼角流露出的风情就知道了。骆惊舟心头火热,只盯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连后面的话都没听清楚,连忙打断,道一声“好!”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鱼弯弯摸了摸鼻子:她想说的是,如果他赢了,自己就贴心的叫谢析来将他送回去,却现在看来,他好像很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谢析。
Well.
鱼弯弯主动靠近他,将他撑在舞水河岸的护栏上,却猝不及防的磕到了手腕,疼的一阵龇牙,骆惊舟连忙拉过她的手腕揉了揉,“你想做什么?”
一把挥开,鱼弯弯目光灼灼的将他锢在怀里:“霸道吗?”
无奈摇了摇头,骆惊舟款款道:“你把我腿压麻了。”见鱼弯弯惊愕的眨眼,“你先下去一下。”
一脸懵逼的从轮椅上下来,鱼弯弯再接再厉的凑到骆惊舟的脖颈、手腕边,开始不住的闻他、闻他、再闻他。
“别闹。”骆惊舟薅住她的衣领,这个久违的动作也没阻止鱼弯弯停下动作,骆惊舟蹭了蹭耳朵,“有点痒。”
痒就对了!
不然怎么让你春心荡漾呢?
鱼弯弯见骆惊舟浑身不自在,以为快得逞了,谁知道骆惊舟忽然推着轮椅侧身走了,看的她呆若木鸡。
看我放最后一个大招!
拿出口红随意的抿了几口,鱼弯弯屁颠屁颠的拦在了骆惊舟的身前,抱胸傲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