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沈菀袅袅娜娜的拉着段言的手臂:“段言哥哥,接下来,我们要拍一段亲密的吻照呢——”
恶——
段言全身汗毛倒数,对于这个业余的厉害的万年女配,心里实在不敢恭维,甚至已经可以预想到接下来几个月与她拍戏的艰辛,连忙推出自己的经纪人:“其实,其实我晚上预约了健身教练,为这部戏要练一练我的腹肌,你说是不是?”
经纪人呆了呆,看着段言近乎威胁的眼神,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没错没错,我们的段少可是很专业的,为演戏而牺牲小我、奉献大我,这是家常便饭,沈小姐要体谅。”
见段言一边换衣服、一边马不停蹄的拨通“健身教练”的电话,风一般的离开片场,沈菀恨恨不语:她又不是瞎子,段言的视线,刚刚一直盯在鱼弯弯身上,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可她鱼弯弯不是明明已经有了一个骆惊舟了吗?为什么连段言都要跟自己抢?
鱼弯弯!
鱼弯弯!!
沈菀乜斜着拍了一半的成品,恨恨不语,心中另一个恶毒计划开始生产。
帕加尼ZONDA缓缓的开过那一条梧桐大道,熟悉的一草一木勾起无数潜藏在心底深处的相思离愁。
L市美景那么多,但鱼弯弯还是偏爱这条梧桐大道,也许是因为“一句梧桐美,种满L市。”
有人爱他野心勃勃,有人爱他灵魂有火。
她曾在这片梧桐大道上,遇到了她的十四亿分之一,既爱骆惊舟的野心勃勃,也爱他的灵魂似火,而现在的一切,都是景象宛宛宛在,颜色可亲。
遇见你爱意汹涌,看世间万物都浪漫心动,所以世间所有温柔眷恋,对你都是灿若星辰的喜欢,而所有的遗憾和错过与你相比,都是一种幸运。
蕤葳的草木繁荣生长,道路开阔,明明是满眼的绿色,那一天汹涌如潮水般扑来的玫红色,却涌上心头。
她还以为,那天以后,可以陪骆惊舟从天光乍破走到暮雪白头——
将地府的鬼帝变成一个平凡的人类很容易,只要把一个活着的骆惊舟给她就行了。
黄昏别馆前,骆惊舟长身玉立,手捧一束英伦玫瑰,短短四百米,鱼弯弯花了五分钟,车子像是王八一样的爬过来,慢慢吞吞的下了车,鱼弯弯别别扭扭的站在他对面。
“我不是故意忘记的。”
“我知道,你下午去见段言了。”
深吸一口气,鱼弯弯没好脸色道:“那是工作,我连话都没跟他多说。”
“我也知道,否则今天晚上你就看不到我了。”
樱花已灿,雾尽风暖,偌大的黄昏别馆有如万籁生山,一星在水,安静的像是世界之外的又一片世界。
划长空等上仙,裁一朵云花捧献,落霞孤鹜知否那人千里叠嶂的郎艳独绝?
月光下的骆惊舟色若皎然,浑似蒹葭倚玉,薄衣衫,不御晚风寒,是云游凌霄初下凡间的梦里婵娟。他的儒雅温静,好似梧桐树影中探出头的锦葵花,栽种在夏夜的旷野里,不吵不闹,惊艳的叫人暗暗心喜。而红色的英伦玫瑰从伸屈的指间放出淡味的香气,淡淡地渗透着对所爱少女的怀想。
他仰首的侧颜静观檐底黑影,印在月下的五官,份外鲜明,却丝毫没有女气。沐浴在月光下的一双温润眸子深邃难见底,双唇像涂了口脂般红润,曾扶托过眼前心上人昔年的吻痕。
红海棠在青苔的阶石的一角开着,黄昏别馆屋的鱼缸里、玲珑吸水的假山石上,翻着普洱草叶背的红色,小庭前有茶漆色的小圈椅,还残留着鱼弯弯初次来黄昏别馆时,嬉游时双手打起的水香。
除却君身万尺月,天下谁人配白衣?
音已可,何况容貌绝?
鱼弯弯艰难的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哀嚎自己任务完成的艰巨,实在是事出有因。
骆惊舟三步两步的拉近距离,将带着温度的英伦玫瑰放在她手上,鱼弯弯强自镇定道:“听闻总编在与亡妻求婚时,所用玫瑰皆是枕梦山庄所植英伦玫瑰,现在故技重施,难道见异思迁,是男人的通病么?”
睨着她睁着眼睛瞎几把乱演,骆惊舟配合的点头:“没错,通病。”
没好气的扭头进了黄昏别馆,陈设一切没有分别,鱼弯弯气鼓鼓的将那束花扔在桌子上,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正好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饭,本就看骆惊舟不顺眼,现在就更不顺眼了。
“饭呢?”
“饭在锅里,我在这里。”
谁在乎你TM在哪里?
鱼弯弯走到厨房,发现琉璃台上果然三菜一汤的准备好了,虽然是家常菜,倒比什么异国料理更加吸引人。
自来熟的从右手橱柜中拿碗盛饭,又从左边橱柜中找饭铲,却发现该在这里的厨具一样都没有。
喵了个咪的,她记得是在这儿的啊?
探寻的眼神看向骆惊舟,对方懒洋洋的坐在方桌旁,一副等着开饭的神色,没有丝毫过来帮忙的意思,鱼弯弯梗着脖子:“碗呢?”
“你刚刚,不是开了橱柜么?”
“没有。”
“哦,在上面。”
果然该有的东西都在上面,鱼弯弯认命的开始盛饭,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完了,中计了!
不慌不忙的将饭菜端上桌子,鱼弯弯主动解释:“我家的碗筷就那样放,我习惯了。”
她的琉璃台上堆的乱七八糟,什么都有,一看就从没下过厨,会去做饭?
骆惊舟慢条斯理的看着她的自导自演,见她从容不迫的吃饭,神态毫无慌张,心下明白了一些事情。
看来何苏习教会了她不少事情啊。
骆惊舟优雅的端来一杯水,被她三下五除二的灌下,平复之后将筷子放下:“骆总编,我希望你明白,我来是给你面子,不是来陪睡的。”
“那你是很愿意将这个机会,送给那些制片人?就像你们公司新来的那个女一号一样?”
“她用什么手段得到这个机会我不管,但是我并不会为了这个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鱼弯弯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死心吧!”
起身离坐,鱼弯弯还以为他放弃了,急速的将饭吃了个干干净净,正准备离开,谁知道骆惊舟捧了个礼盒进来,打开盒子,里面静静的放着一套几近同款的内衣。
“应该可以,”想了想,“我昨天晚上感受过,今天又确定了一次。”
鱼弯弯疯狂扒饭,只想吃饱赶紧溜走,骆惊舟满目含笑的看着她:吃饱好,她吃饱,就该自己了。
被这种余味深长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鱼弯弯一甩筷子,打了个半嗝:“不吃了。”
“要不要来点花生米?酒不醉人人自醉。”
来你个der!在鱼弯弯看来,骆惊舟才是最需要来点花生米的那个,因为他但凡之前来了点花生米,都不可能做出这么卑鄙无耻的事情来。
见鱼弯弯背包离开,骆惊舟不慌不忙也不阻止,气定神闲的跟在她身后,目送着她离开,鱼弯弯正内心诽谤,见他没有阻拦倒也奇怪,却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跑简直是丧心病狂,正欲驱车离开,却发现自己车胎爆了。
What the fuck?!
骆惊舟笑的一脸和煦,鱼弯弯甩下车扬长而去,身后却响起了引擎发动的声音:不——不会吧?
莱肯超跑缓缓的跟在她身后,鱼弯弯看了心头颤个不停,那个第一次遇见骆惊舟的梦魇再次席卷,当即撒丫子朝着梧桐大道开始狂奔不已。
然而速度毕竟有限,无论她是蛇形,L形,还是Z型走位,莱肯超跑都能踩点还原,她急莱肯超跑便快,她慢,莱肯超跑便缓,这种掌中之物一直在掌握之中的志在必得,正是一直以来骆惊舟的拿手好戏。
一个不妨,鱼弯弯猛然绊倒,蹭破皮是必然,疼得她忍不住“呲”出声,却莱肯超跑陡然一停,骆惊舟长腿迈出,一脸焦急的蹲下查看伤势,却被鱼弯弯气急败坏的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