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打算爱一个人,你是否愿意为了他放弃上帝般自由的心灵,从此心甘情愿有了羁绊?
是的,我愿意。从你的发丝到指尖,你的每一寸我都想占有,爱哪里是神殿,分明是十里扬州,灯火不休,而对你的偏爱,我还犹觉不够明目张胆。
“早点回来。”
“我——会——的!!等我!!”
………
枕梦山庄莽莽苍苍的银杏大道,与卿惊鸿一吻,至今依旧乱我心曲,未曾消散。
匪今斯今,振古——如兹。
骆惊舟——
骆惊舟——
鱼弯弯倒退两步,台上人还在言辞恳切的介绍着这幅画的价值,台下人出价已成疯狂。
“五万!”
“十万!”
“五十万!”
………
鱼弯弯捂着耳朵连连后退。
什么亡妻,什么情深似海,什么俗世无奈!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他隔了千山万水还要再次强奸自己一次,难道是一个向夏深还不够,连带着昔日的方聆渺与吕绫都满足不了他了?!
何苏习看着鱼弯弯惨白的面色,视线落在那副画上,这才发现这幅画中的少女模样与鱼弯弯惊人的相似,瞬间明白了一切,眼底闪过几抹疯狂的杀机。
“一百万!”
一锤定音中得到了这幅画,何苏习将画意味深长的放在了鱼弯弯手里,果见鱼弯弯瞠目的看着他。
他不是想成全骆惊舟,他是想让骆惊舟在鱼弯弯手里彻底死绝,不然实在对不起他苦心孤诣安排的这些布局!!
呆呆愣愣的看着这幅画,鱼弯弯跌跌撞撞的离开展厅,在角落中发了疯一样的撕扯开包装,想将油画撕碎,却上好的油画布如何轻易扯的断?
鱼弯弯蹭了一手颜料,捂着脸坐在墙角无声的抽泣。
来来往往的人虽多,无人可成一朵花解语,了我心底烦忧。
一方白色的帕子递出,何苏习看着瘫软在地的鱼弯弯,面色阴晴不定:无论多久,无论隔了多久,她始终心底放不下骆惊舟,甚至哪怕是经过了这么、多自己布下的、足以摧毁鱼弯弯的死局,只要感知到有关他骆惊舟的风吹草动,她还是能在远隔千山万水的这边为他方寸大乱。
泪眼迷蒙的打量着手上的颜料,将那块油布揉成一团抓在手里,鱼弯弯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何苏习。
“入学的事情,办好了么?”
“有这一百万,不会办不好。”
意味深长的一句话,鱼弯弯不想去猜测何苏习的心情,也不想让何苏习猜测自己的心情。
一阵短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何苏习不紧不缓的接起电话,面色陡然一变,看了一眼鱼弯弯:“好,我马上过去,那伙人的长相先记下来,千万不能让他们靠近老爷子半步。”
出事了?
对上鱼弯弯探寻的眼神,何苏习低沉的语气中,已带了几分急促:“弯弯,在这里等我,如果我二十分钟后没来,我会找人来接你好么?答应我?”
僵硬的点点头,黑色的宾利如离弦之箭般的冲了出去,鱼弯弯站在楼梯上眺望远方,手里的油布不知何时,已经被叠的整整齐齐。
三十分钟后——
鱼弯弯坐在石阶上,既没有看到何苏习的身影,也没有看到任何车辆靠近,有些漫无目的的跨出展厅,循着记忆中回家的路线开始游荡。
七八辆救护车火急火燎的从鱼弯弯身边飞过,停在了几百米远的人头攒动处,鱼弯弯疾步上前,却见四辆被子弹射穿的密密麻麻的车子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地上,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被担架运走,哀嚎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国外围观看热闹的人倒没有国内多,因为一个不慎,是很容易殃及池鱼的。
几个医护人员无比焦急的讨论了一阵,其中一个向着稀稀拉拉的人群大喊:“谁是O型血?谁是O型血?”
然而众人离得远都能看出这里刚刚经历了什么,没人愿意主动上来淌这趟浑水,医护人员惋惜的看着担架上的老人摇头。
就在这时,鱼弯弯冲破警卫线、踮起脚尖举手道:“我是O型血,我是!我能帮忙!”
医院——
一辆宾利如收起翅膀俯冲的老鹰,一个迫不及待的大甩尾,停在了医院前,何苏习一下车便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果然在特护病房中看到了失血过多昏迷的鱼弯弯,和已经苏醒的庄有为。
“爷爷。”
老爷子面含几分慈爱的看了一眼何苏习,又看了一眼鱼弯弯:“小苏,你相信缘分么?”
点点头,何苏习坐在鱼弯弯的病床边,捋了捋她的碎发,看着她惨白的脸:“我当然相信。”他怎么会不相信呢?毕竟鱼弯弯的出现,便是最大的证明了。
嘤咛一声,怀中人睫毛颤了颤,醒来撞入何苏习一双面含忧色的瞳仁中,脸上勉强露出几许笑意:“我等了你好久。”
“我知道。”抱着她,在她额上深深的印上一吻:他就不该,让鱼弯弯离开自己的视线,一刻也不行。
老爷子“咳”了一声,鱼弯弯这才想起昏倒前想起来的那件事,看着庄有为有些结巴道:“你,你——”
“庄有为”,是他给自己起的中文名,他是何苏习的爷爷,也是那天鱼弯弯在潘家园遇到的那个法国老人,鱼弯弯没想到这次主动献血,居然又再次遇见了他。
“我们缘分不浅,中国有句古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鱼小姐,你已经为我造了十四极浮屠了。”认出鱼弯弯是鱼弯弯,又听何苏习说了一部分他们之间的渊源,庄有为真真慨叹这世间“缘分”二字的奇特。
鱼弯弯躺在何苏习的怀里,头还有些晕,到底也没有什么大碍,喝着何苏习带来的骨头汤,两人之间的气氛,在病房内甜蜜的几乎要化开。
“咳!”老爷子用力咳了一下,“小苏,我的汤呢?”
“过会护士来喂你。”
这个差别待遇差别的太明显了,老爷子面色有些委屈。喂完汤,何苏习摸了摸鱼弯弯的脑袋:“乖,我们一会儿回去休息好不好?”
搀扶着鱼弯弯坐在走廊上,带上门的瞬间,老爷子脸上浮现出一抹阴鸷的凶狠。
“是他么?”
“是!”确定无疑的冷笑滑过嘴角,何苏习目光幽深的看向窗外,“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想要我死的这么痛快,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会跟我们过不去!”
见庄有为大有复仇的欲望,何苏习规劝道:“稍安勿躁,很快,可能只需要两年不到,我们便可完全打开中国市场,到时候别说一个L市,就是整个国家,都再不会有他骆惊舟的生存之地!”
心中复仇的火焰慢慢息鼓,庄有为视线擦过走廊上规规矩矩坐着的鱼弯弯,眼中闪过一丝狡诈:“我想收鱼弯弯为干孙女。”
“做梦!”
别以为他不知道老家伙在想什么:他现在是老家伙明面上的孙子,要是老爷子认鱼弯弯为干孙女,那他们不就是兄妹?那万一以后有点啥,那不就乱伦了么?
“有这重身份,她在任何地方,都会方便很多。”老家伙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倒是的确引起了何苏习的深思:这句话倒是句大实话,但是——
“弯弯帮了我一次,救了我一条命,又与你如此交情,她当得起我庄有为的孙女,也无愧这重身份。”
这他当然知道。
深吸一口气,何苏习闷闷道:“我去征求一下她的意见。”虽然会造成一点阻碍,但要是成心解决,问题也不大,也的确如老爷子所说,有了这重身份,以后鱼弯弯在哪儿,都很方便。
回家的路上,鱼弯弯倒是没有以前的活泼劲了,苍白的小脸看的何苏习心里疼的一阵一阵的,他不敢想,如果她在那次枪战之中真的发生了什么,这辈子,他还会不会原谅自己,就像骆惊舟现在近乎疯狂的报复、与那架失事飞机一切有关的人和事一样,骆惊舟已经疯了,而他何苏习的幸福生活,才刚刚开始。
“爷爷说想收你为干孙女。”
“嗯——”鱼弯弯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反应过来后陡然睁开眼,“啥?”
看着她延长的反射弧,何苏习心里一乐,将刚刚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却迎来鱼弯弯上下扫射的诡异眼神。
“你的想法是什么?”
听着她凉凉的语气,何苏习心里憋着笑:“我觉得,这个想法不错。”
想法不错——
想法——不错!
悠悠的吐了口气,鱼弯弯仰在椅子上,看着手臂上的针孔:“那以后你再想图谋我整个余生的话,那就是乱伦了。”
“嗯,我知道。”所以到时候,这件事,肯定会解决的非常漂亮。
车停在房子前,黑色的栅栏自动感应倒退,车身缓缓移动,何苏习耳边却忽然传出一声“乱伦?好像也挺刺激的么——”
神色一僵,鱼弯弯一溜烟跑了个没影,一抹晦暗涌上眉梢,急速下车来到二楼,果然在房间逮到了正准备换衣服的鱼弯弯。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鱼弯弯衣服脱了一半,陡然被闯进来的何苏习从后背抱住放在床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大军压境,面色慌得一批。
“我我我我我——我刚刚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说,你抖什么?”
看着畅通无阻的房间,鱼弯弯心里暗道这样太危险,以后要在门口竖一块“何苏习禁止入内”的牌子才行:“那你先起来,我再回答你。”
双臂打开,一手迫使她四处乱瞟的视线与自己对视:“你哪儿都不准去,老实交代!”
“那我不说了。”
“你确定你不说么?”何苏习的手背来回磨蹭着她的脸颊,感受到这份久违的清甜气息,与令自己着迷的感觉,心中被塞得满满当当:果然,替代品就是替代品,永远没有真正的弯弯来的妥帖,而现在弯弯已经在自己身边,他再不需要任何的替代品,只要时间得当,他相信,鱼弯弯会爱上自己,就像当初一样。
就像——
思及鱼弯弯被抢走的那一瞬,何苏习森然一笑:这回,他不会放过任何阻止他达成目的的势力,也不会放过鱼弯弯。
鱼弯弯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晚年不详,正准备搜肠刮肚的找出一些话来敷衍他,却肚子忽然“咕噜”一声,打破了对峙的岑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