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才三天就想我了?”
多金的总编大大不在英国度假,让凡尔赛宫的艺术家改毛笔作画,怎么有这个闲情逸致打电话给自己?
听到熟悉的声音,骆惊舟微微侧靠在墙上,嘴角挂着一丝难得的真挚,没有掩饰的“嗯”了一声,鱼弯弯正翻箱倒柜的找出一瓶橘子酱泡水喝,听到骆惊舟这近乎直白的坦然,动作一顿,神秘道:“我刚刚发给你的照片你看了吗?”
“看了。”
“所以哪一套比较好看?”
骆惊舟神色愉悦道:“不用问,都买了。”虽然他觉得白色的那套更应景,也更贴合鱼弯弯的肤色,但是小鹿都这么问了,说明即便是这几套也是经过她挑选过的,到时候可以回去慢慢研究,实在不行就换着穿。
哼哼两声,鱼弯弯有些不满:“你这个回答也太不走心了。”
“我现在也很想跟你走肾。”
刚将橘子酱挖出来,听到骆惊舟这么下流的一句话,鱼弯弯忍不住骂了一声“禽兽。”
“貌似这个话题是你先挑起来的。”
“可是那些女同事说,跟男朋友的日常就得是甜中带臊的。”
谢析准备将骆惊舟找回说开会了,结果出门却见骆惊舟满脸含笑的讲电话,想都不用想电话那边的人是谁,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发现全是少儿不宜的内容,又默默的退了回去。
现在都隔了几条太平洋了,为什么他们还能花式虐狗?
视线在谢析欲言又止的神色上绕过,骆惊舟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有点不太舍得,电话那边却传出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忍不住问道:“你在做什么呢?”
“刚刚找到一罐橘子酱,准备泡水——你还别——”
“为什么要泡水?”硬生生打断鱼弯弯的谈话,鱼弯弯为这莫名其妙的问话而莫名其妙,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却听骆惊舟继续道“你的水已经很多了,我很满意,不需要再多了。”
足足反应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鱼弯弯满脸通红的骂了一声“流氓”,愤愤挂断。
“老大——?”
“开会。”漠然又疏离的神色重新回到骆惊舟脸上,谢析认命的跟在骆惊舟身后,要不是刚刚亲眼所见,谢析几乎以为那一幕是幻觉。
挂断电话的鱼弯弯又对着空气瞪了好一会,想到最后他说的那句话又忍不住愤愤:你才多呢,你才多呢!
拿起橘子酱放回原位,却忽然停住动作,鱼弯弯有些不敢置信的缩回手,像是被烫到般的警觉看向那杯已经泡好的橘子水,试探着喝了一口,熟悉而绝对一样的味道在唇齿间回荡,脸色顿时一白,再想起曾经那些让自己起疑过无数次的细节,一幕幕倒放在脑海里,一个致命而又绝对的猜想在心底浮现。
摇摇欲坠的撑在琉璃台上,鱼弯弯呼吸急促,将旁边泡好的橘子水一肘扫开,落地的玻璃杯四分五裂,而她心中的愤怒与屈辱,却同时浮现。
“很好,很好——骆惊舟,很好。”
向夏深“关切”的来到鱼弯弯身旁,见鱼弯弯情绪不稳定,心里一喜:莫非是因为自己吵架了?
鱼弯弯手部被划伤,向夏深拿来急救箱简单包扎了一下,看着依旧失魂落魄的鱼弯弯,眼底闪过一丝算计。
“弯弯,我听说新街口那里开了一家自助水果捞,什么水果都有,绝对吃到饱,你陪我去看看怎么样?”
以往说到“吃的”,鱼弯弯绝对比谁都积极,但是这次却勉强的笑了笑,显然并没有多热衷,却向夏深心中有所计划,怎么可能让她轻易逃过?连哄带骗的将鱼弯弯带出去,关上门时,眼底闪过报复成功的快感。
这边的会议足足开了一个下午,直到夜阑人静时才得到了短暂的休息,骆惊舟看着确认无疑的意向书满意放下,正准备叫谢析点几份外卖,犒劳一下大家,谁知谢析却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握着手机吞吞吐吐——
“老大,出——出事了。”
这次的跨国合作,问鼎集团足足筹备了两个月之久,其实更早的筹备,在三年前就开始了,因为公司规模一旦扩大,考虑与外企合作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骆惊舟来到英国的第一天,便马不停蹄的开了几次小型会议,今天的实战演练也的确顺利的超乎寻常,只需要明天与英国代表方就版权问题上达成一致,获得他们的投资、跨境合作就是板上钉钉了。
在会议开始前,骆惊舟忙里偷闲的给鱼弯弯打了个电话,虽然前几天也陆续给她发邮件,但他总觉得没有她的声音来的更加妥帖。
正如人们说的,一个人即便再忙,都有时间留给你,骆惊舟三天只吃了五顿饭,却还是零零碎碎的抽出了时间给鱼弯弯发消息,而鱼弯弯还以为骆惊舟很闲,在回复他的邮件中让他少讲点屁话,好好工作。
看着这封邮件的内容,骆惊舟沉思了一会,接下来一天没有联系她,然而最先想她的还是自己。
女性喜欢一个人能憋住,男性是憋不住的,如果一个男人不找你,千万别自作多情的以为他也在暗恋你,因为这样的情况,基本上是不存在的。
骆惊舟对鱼弯弯的感情也是从来不加掩饰的,鱼弯弯喜欢拐弯抹角、故作矜持,而骆惊舟一方面纵容着她的这些毛病,又把她不讲道理、阳奉阴违的新毛病宠出来了,所以骆惊舟才常常觉得,鱼弯弯不仅是他的命中注定,更是他的克星。
骆惊舟在听到谢析言简意赅的将事情说了一遍,非但没有失控,反而有条不紊的开始将任务分配下去,谢析却越听越慌,因为这并不代表他不去找鱼弯弯,而很明显,骆惊舟是一定要去找鱼弯弯,所以根本就不打算继续在英国待着了。
“老大,你冷静,你即便要回去你也不能现在回去,外面的雨下的这么大,天气预报都说现在飞机飞行十有八九会坠机,飞行员肯定不会同意的。”
“老大!明天是你代表我们来谈,你要是走了,这项合同无法继续——”
………
送他来英国的私人飞机随时待命,骆惊舟眼中却出奇的镇静,如果不看他颤抖的手,谢析几乎要以为骆惊舟的镇静是绝对而无条件的。
“如果谈不成,我不怪你们。”
关上舱门,浑身湿透的骆惊舟拿起对讲机只说了一句话:“我不要你尽快,我要你立刻马上”。
电闪雷鸣的舱外,云层堆积的厚度慢慢在眼前清晰,闪电中有呼啸的妖怪,随着暴雨一起倾斜,风暴来袭时,这个飞机宛如在云层中的飞鸟一样无助,而全身湿透、浑身冰凉的骆惊舟,心中充满了绝望。
很久之后,鱼弯弯在谢析那里得知了在英国这边发生的事情,都感到一种如在云端中的感觉,虽然她以前也猜测过骆惊舟愿意为了自己而付出很多,但是为了自己,而付出这个问鼎集团再进一步的可能性,代价还是太大了,毕竟这背后藏着的,都不是他一个人的心血,是问鼎集团所有员工三年的心血。
谁说骆惊舟不自私呢?在这件事情上,骆惊舟自私的无可救药,所以那句“如果谈不成,我不怪你们”,与其说是不怪他们,倒不如说,是一个人包揽了所有的责任。
向夏深在骆惊舟回到L市的瞬间,便一副担心无比的模样迎了上去,警察将黄昏别馆围了个水泄不通,来来往往的记者也将摄影机对准骆惊舟平静的近乎毫无涟漪的脸,来了好几张特写,骆惊舟脱下湿透的外套跨步而入。
警察见骆惊舟回来有些惊讶:因为他们在几个小时前收到情报,英国飞往本国的上空正遇暴风雨,一切航班与交通工具都停了,实在不明白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骆惊舟是怎么回到L市的。
“谁让你们来的?”
站起回话的中年男子略带一点啤酒肚,威严的气势却并无损害:“骆先生您好,我是L市警察总局的局长——崔毫,关于您女朋友被绑架一事,引起了我——”
“她是我未婚妻。”
崔毫微微一顿,向夏深站在门口眼神幽暗。
“惊舟,崔警官是我以前认识的朋友,这次弯弯遇难,他能帮得上我们忙的地方还有很多——”
“警察是你叫来的?”
对着骆惊舟近乎窒息的神色,向夏深情不自禁的倒退两步,崔毫打了个圆场:“骆先生,向小姐也是为了您未婚妻的生命安全着想,我们全体警察,势必会协助您救回鱼小姐。”
“呵——”骆惊舟双拳紧握,余光中尽是记者拼命想冲破警戒线的闪光灯,“声势浩大如此,还想保密?还想救人?”转身看着向夏深一脸忧色的脸,声音轻到了无痕迹:“最好这件事跟你没什么关系,如果有,向夏深,你的老公还在L市的东门监狱服刑,我不介意将你一起送过去陪他。”
瞳孔剧烈收缩,骆惊舟拿着车钥匙急速离开,看着骆惊舟离开的背影,向夏深眼中的恨意毁天灭地。
是夜。
崔毫监听了黄昏别馆所有的座机、移动电话,防止绑匪过来索要赎金,却没想到快晚上时,别馆门口忽然停了数十辆装甲车,穿着迷彩服的特警队员,从香樟大道上停着的一排直升飞机中持枪而出,列队井然,只要一声令下,别说绑匪,当年的白宫事件都能轻而易举的拿下。
封尹正滔滔不绝的将调查所得汇报给骆惊舟,骆惊舟眉头持续紧锁,却听到了一个漏洞。
“你说监控最后拍到她,是在新街口那里?”
封尹早就注意到这个问题,意味深长的看着向夏深不时转过头看向这边的面孔,脸上的担忧与惊恐,都不像作假。
“我也很纳闷,按理说,鱼小姐根本不像是能牵扯进任何跟绑架案件有关系的人,若说真的有什么,唯有骆先生您,但是绑匪也没有对您不利,如果是商业仇敌以此相挟进而复仇的话倒是一说,但是鱼小姐当时与向小姐站在一起,一群戴着头套的歹徒,到底是怎么从一群挤在一起吃自助餐的年轻女孩中,确认鱼小姐就是鱼小姐的呢?”
“有人向他提供过照片。”
但是这也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