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弯弯的唇瓣是偏薄的,下唇略微饱满,笑起来往两边延伸时,就像两弯拉长而大小不一样的月牙,骆惊舟习惯性的先咬她的上唇,全部品尝之后,才会在中心轻点一下,现乍然鱼弯弯问到这个问题,骆惊舟当然要用行动来回答一下,却鱼弯弯忽然大胆的亲了他一下,双腮微鼓:“天作之合只能有一对,你英年早婚不假,但只能是我的的独一无二。”
看着跑出去的鱼弯弯,骆惊舟微微叹气:我知道你的故作矜持,你却不明白我的图谋不轨,而比起英年早婚,我更喜欢与你佳偶天成。
春去极晚,夏来极迟。夜随星落,繁密不可织,恍若银碗盛雪,明月藏鹭,中有异境。
明天就要去英国出差,骆惊舟今晚想带鱼弯弯出去吃饭,谁知她一下班就不见人影,骆惊舟问她在哪儿时,她说她在家,所以骆惊舟回家时打开了每间房,为了防止在鱼弯弯这里跌倒第三次,还特意将每个可能藏人的橱柜都开了一遍。
然并卵。
鱼弯弯不仅不在家,还骗了他!
“你到底在哪儿?!”骆惊舟握着手机额头青筋几乎暴起:说是不想在鱼弯弯这里同一招跌倒三次,算上今天这次,他已经跌倒三次了!!
电话那头的鱼弯弯笑的没心没肺,周围环境嘈杂的很,明显是在人流如织的公共场合,骆惊舟想到她现在龇牙咧嘴,而自己居然在家里将每个柜子都开了一遍就觉得肾疼。
“啊!我没告诉你吗?我们员工集体出来聚餐了啊,哦,你不在我们的员工群里,怪谁呢?从这件事,小骆,你领悟到什么人生哲理了吗?一旦干部队伍脱离人民群众就会犯错误,所以仰望星空的同时,千万要时时脚踏实地,厚积薄发,那‘常言道’怎么说来着?啊!来了,爆米花给我买大份的!!——我要坐第一排——小骆啊,我不跟你说了,你好好想想吧。”
多少年了?
多少年了?
骆惊舟已经记不清楚有多少年,没人敢跟他阳奉阴违、表里不一了。
很好。
骆惊舟将手机盖在桌上,屏幕因为力道颤了颤,终于还是因为质量使然没有报销。
拿起架子上刚刚挂上去的外套就要出门将鱼弯弯薅回来,他发誓今天晚上把她薅回来,他一定会让她“终身难忘”,却向夏深意外的出现在了他面前。
既然知道向夏深来此的目的,骆惊舟很礼貌的暗示她不要涉足自己与鱼弯弯的生活,然而向夏深仿佛故意听不明白,一旦骆惊舟有表示出让她搬走的意图,马上就把鱼弯弯拉出来当挡箭牌,鱼弯弯心底没这么多弯弯绕绕,向夏深又一副委委屈屈、无路可去的模样,鱼弯弯直接大方的让她把这儿当自己家。
骆惊舟吸气,吸气,再吸气,平心静气跟鱼弯弯讲道理时,鱼弯弯反而聪明起来,用他曾经说过的话来堵他。
“你不是说,这儿现在是我的吗?我的地皮,难道我连行使权都没有吗?现在我就要行使这份行使权,我宣布,向夏深可以住在这儿。”
骆惊舟:“………”
他算是看出来了,鱼弯弯她不是傻,她是选择性的捡自己喜欢的东西去理解接受,至于不喜欢的方面,则全当耳旁风,连在脑子里过一下都觉得费工夫。
这个酱油瓶倒了都懒的去扶的家伙——
骆惊舟不想跟她理论,生怕被她气死。
向夏深一袭黑色的丝绸短睡裙,乌发自然起伏的搭在肩上,抛去一贯穿的白色连衣裙,这种强烈的黑白对比,便能够使异性热血沸腾了,忽视掉一些岁月痕迹,远看起来像是和鱼弯弯同龄的清纯美少女。温顺柔和的双目,此时正以那种无比单纯而未经人事的神色,带一丝脆弱的迷惘,悄悄的站在门边,打量着骆惊舟。
“惊舟,你要出去吗?”
骆惊舟微微点头,微微绕开她的身躯走出,却向夏深忽然从背后抱住他,骆惊舟短暂的怔了一下,面色闪过一丝厌恶的脱离。
“很晚了,去睡吧。”
向夏深带着几分受伤的神色:“惊舟,你就这么厌恶我的靠近么?”
骆惊舟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说实话,向夏深固然算得上是骆惊舟的初恋,也的确是初恋,但在这份感情中,对她的照顾与疼惜更多一些,男女之情因为日久天长的关系使然,总是游离于相敬如宾的感觉之外的,向夏深没有鱼弯弯那种几乎近妖的聪明劲,而骆惊舟又因为家庭天赋使然,若非小时候有所牵连,想必这辈子跟向夏深都不会有什么纠葛。
然而这样的纠葛,却偏偏因为向夏深的父母成为了骆家的工人后有了。
向夏深的家庭条件不太好,却胜在向夏深比寻常学生吃苦耐劳,她从小到大的学费都是骆家所付,在旁人看来,两小无猜加上这份恩情,足够让向夏深无怨无悔的跟着骆惊舟一辈子,骆惊舟对这种环境使然的催促,与其说是顺应,倒不如说是很茫然,因为他从不需要很努力的去学习,他的天赋、智商放在那里,就足以得到向夏深这辈子都想不到的一切成绩,他没有对异性有过心动的感觉,向夏深时刻不离的跟着他,他在一片茫然中觉得,应该如此而已。
而如果不是那一场变故,向夏深应该会顺理成章的嫁给自己;而如果不是鱼弯弯,他在人间投怀送抱的丛林中,可能会这样过一辈子……
但世间哪有那么多如果。
向夏深的确是所有男性青春时代的影子,所有的初恋如果有形状,都会像向夏深那样,所以向夏深竭力维持着自己的人设,在骆惊舟面前,因为她无法成为鱼弯弯,所以她拼了命的想让骆惊舟记忆中的那一丝影子扩大、定型。
骆惊舟在知道向夏深利用了自己之后,并没有任何愤怒失望的情绪,因为就像他自己想的,他并没有真正喜欢过向夏深,她的利用与有目的,是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择手段,只是这次的目标是自己,他既不想从向夏深这里得到什么,也没什么好失去的,所以他不愤怒,他唯一担心的,是向夏深会不会对鱼弯弯做什么。
能够火速施展手段嫁给煤矿大亨,多年来坐稳L大“自食其力”的女神加富太太的位置,向夏深可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或许智商不高,但是手段一定不差。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让弯弯同意你留下来的,但是我希望你能跟我,跟她,保持距离,夏深,我看在我们认识多年的交情上,不想伤害你,所以你过去之于我的算计,我可以忽略不计,但是——”眼射寒光,“如果你敢对鱼弯弯做些什么——”
后面的话不用说,懂的自然懂,向夏深捂着胸口忍不住倒退两步,双眼带着不敢置信的泪水:“惊舟,你就这么想我?将我与你的过去,置于如此不堪的境地?”
“我与向小姐你,素未交心,哪来的过去。”
骆惊舟转身就走,向夏深却忽然脱掉了衣服,那件本来就又短又薄的睡裙,里面,是什么都没有穿的,虽然看不见,但是身后的动静不必怀疑,骆惊舟几乎可以清楚的知道她做了什么事情。
向夏深大大方方的从那一圈睡裙中抬脚走出,站在了骆惊舟的面前,一举一动,无不带着无声的邀请,双手攀上了骆惊舟的脖颈之间,呵气如兰。
“惊舟,我想回来,我已经错过一次,不想再次失去你了,我爱你。”静静的靠在骆惊舟的怀中,柔弱而无依,似乎只要骆惊舟一开口,向夏深便是骆惊舟的囊中之物,任他为所而欲为。
向夏深心里也清楚,当年骆惊舟之所以十年不打扰,无非也是因为对自己的感情,还没到那份上,所以失去了固然有点可惜,但也不是非己不可,可是她同样也自信,自己对骆惊舟来说,是很特别的。
“呵——”轻笑一声,骆惊舟忽然想到了之前鱼弯弯躲在壁橱里,在自己失望无比的时候,跳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幕,从头到尾都没有低头看她一眼,“从未拥有,何谈失去?”拉开她的手,走的毫不留情。
鹿在他心里,而他,可是一个喜欢走路看鹿的人。
良久之后——
向夏深看着空空荡荡的黄昏别馆,砸碎了架子上的花瓶,尖叫发泄之中,满是凄厉的阴毒呼喊。
骆惊舟去英国出差的这段时间,向夏深一直住在黄昏别馆,一个他仙女般的前女友,一个被抛弃了一次的扑街,这组组合,怎么看怎么诡异。
鱼弯弯在向夏深一日三餐的殷勤照顾下,很快将骆惊舟的“叮嘱”忘到九霄云外,晃着脚丫子尝着向夏深给自己做的水果捞:反正那个资本主义现在在天上也管不到她,就算想管,也是他落地之后的事情了。
“弯弯,这是我新做的水果盒子,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鱼弯弯搓着手,看着那香味扑鼻的水果盒子双眼冒光:“小姐姐你真棒,我要你永远留在这里!”
见鱼弯弯吃的一脸满足,向夏深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一山不容二虎,很明显这个鱼弯弯在骆惊舟的心目中占有很大分量,只要鱼弯弯消失,时间够长,她不相信骆惊舟不会对自己的青梅竹马回心转意。
“弯弯,你看,我还做了干炸鲜蘑,孜然已经放好了,你再试试!”
………
英国——
谢析等一众随骆惊舟出差的工作人员,正在紧张而有序的准备接下来的开会材料,骆惊舟翻阅着初拟出来的意向书,紧皱的眉头微微舒缓。
将业务拓展到国外,这件事,是零点集团做梦都想办到的事情,现在问鼎集团以绝对霸主的态度占据了L市的绝对市场之后,轻而易举的实现了。
会议开始前,骆惊舟准备给鱼弯弯发条信息,按照时差,鱼弯弯那边现在应该是晚上,今天是周末,不知道又跟童重锦跑哪儿去疯了。
打开手机,屏保是鱼弯弯的照片,骆惊舟微微晃了晃神,手指在她的脸上停了一会儿,却发现鱼弯弯给自己发了几张不可描述的照片,并配文字“哪一套比较好看,求评价”,看的骆惊舟一愣一愣的。
视线有些不自然的看向左右,见众人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骆惊舟拿着手机兀自镇定的“咳”了一声,到外面给鱼弯弯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