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完了就想跑?天下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那你想怎么样?”
感受到腰部的柔软,骆惊舟“咳”了一声,制止住心猿意马的想入非非,想到留给自己的时间越来越短,而鱼弯弯却还没真正盛在自己碗里,心中不免有些焦躁。
“我要去英国出差——”认真的注视着鱼弯弯的眼睛:“陪我一起,嗯?”
咖啡店外——
沈菀拨通电话,脸上扬着傲意:“我听说,你被问鼎集团赶走以后,一直还没有找到工作?而这一切,还是拜鱼弯弯所赐?我这里有一份工作提供给你,报酬丰厚,又能让你报仇,你愿不愿意接受呢?”
回家途中,两人牵着手在林荫大道上散步,四目相对时,眼中都有明晃晃的情意,鱼弯弯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岁月静好、与子偕老的幸福。
向夏深带着几丝疲惫的驱车前往L大,在这里见到骆惊舟,实在是意料之外。
实际上,这已经是鱼弯弯第二次遇到向夏深了,却在她的记忆中,向夏深还是如初见那样的撼动人心。
一身白色的绉纺连衣裙,不加修饰,穿在身上却衬托出她如莲花般清洁的气质。黑亮长发及腰,楚楚清丽,脸上总是带着理解而温婉的笑容,看向骆惊舟时,永远都闪烁着崇拜和亲近,似乎又蕴蓄着不易察觉的忧伤,只是用自己瘦弱的肩膀抗下而已。
若非脸上的一些岁月痕迹,她看来似乎永远都像是那个清纯动人的学园少女。
看到向夏深时,鱼弯弯心口不知道为什么慌了一下,这是一种在遇到方聆渺、吕绫……这些追求骆惊舟的女人身上,从未感觉到的害怕,她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于是死死握住了骆惊舟的手,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的,骆惊舟松开了她。
“在这里等我?嗯?”骆惊舟揉了揉她的脑袋,走向向夏深。
一丝一直隐藏在心底深处的痛苦被拉大,鱼弯弯不明白这种痛楚的来源源自何方,似乎很早以前就栽在心口上了一样,转身坐在了长椅上:她选择相信骆惊舟,所以她决定非礼勿视。
向夏深在注视到两人紧握的手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恨,抬头已是人畜无害的纯良真诚。
“我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骆惊舟客气点头,见一旁坐的端端正正的鱼弯弯耳听八方,却竭力不看这边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向夏深忽视掉心头的异样:“陪我走走?”
长久没有得到回应,向夏深的笑容越来越难以维持,终于——
“好”。
路两边的花圃中夹杂着金凤花和欧芹,月光菊在茂密的草窠中探出头,粉红的布谷鸟剪秋萝随风摇香。
“你还在恨我?”
骆惊舟微诧抬了抬眉:“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我没有任何恨你的理由。”那是你的选择。
向夏深自嘲般的笑了笑:“也对,现在你有佳人在侧,往事你未必还想再提。”
骆惊舟并不反驳,显然是默认了。
看着不远处的鱼弯弯,向夏深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握住骆惊舟的手:“惊舟,我现在每天都很想你,我无比后悔当初做下的决定,我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给你与我,一次机会。”
十二年前,那时向夏深刚跨入大学的校门,骆惊舟远赴欧洲留学将归,回来时青梅竹马的向夏深却嫁给了L市的煤矿大亨,不久便被转移到国外的常青藤大学完成了学业,归来后已经是镀了金的海归硕士,并在丈夫的帮助下,成功的踏入了昔日骆惊舟毕业的L大,成为了一名讲师,一边拿着铁饭碗的工资“自食其力”,一边过上了豪门少奶奶的生活,周旋在贵妇名流之间,被称为L大女神中的女神。
骆惊舟的生活因为一场变故失去双亲,所得的存款在留学时消耗殆尽,归国后只是个一穷二白的学生而已,对于向夏深的这一选择,他表示尊重,也不主动打扰。
向夏深删掉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似乎是害怕他主动找来质问,也害怕失去现在的富裕生活,但是骆惊舟没有,整整十年,骆惊舟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她,也没有跟她有过任何联系,而她却在听着骆惊舟的商业奇迹中,看到了问鼎集团驻扎在了L市的市中心,开始占据整个国家传媒行业的江山。
她后悔吗?
当然。
可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当初那条路:若说骆惊舟家中的变故没有发生前,向夏深绝对能一心一意的留在L市等他学成归来,但是那件事发生后,骆惊舟已经一穷二白,她既不敢赌,也不敢托付。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怎么样?只有握在手里的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
向夏深穷过,也正是因为穷过,所以才深深地懂得这个道理。她所有的学费、生活费都是骆惊舟的父母掏的,她也正是在极端的愧疚与极端的欲望面前,屈从了最极端的现实。
现在向夏深主动提出这件最不应该提起的事情,骆惊舟惊愕之余,心口却涌现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厌恶。
即便向夏深屈从了现实,他也知道这实属人之常情,而他之所以能现在平心静气的跟向夏深站在这里叙旧,不是因为对向夏深还有感情,是因为在他心里,向夏深永远都是那个纯净美好的影子,那一份相伴了十年的青春回忆,虽然没有达到海枯石烂、忠贞不渝的地步,却也让他在心里,将向夏深视为与别的女人不一样的异性。
“向小姐——”
这一声疏离而客套的称呼,向夏深情不自禁的倒退两步。
“请自重。”
向夏深看着骆惊舟的远走的背影,这次与上次不一样,上次他见到自己,还带着几许回忆的相惜,现在却连这最后的一点温情都没有了。
鱼弯弯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正无聊,骆惊舟笼罩住她的头顶。
逆光下,他如画的眉眼刚刚好遮住这一片小天地的视线:浓密的眉,高挺的鼻……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是梳云掠月的好看,是远高深逸的美感,白衬衫上的每一道褶皱都因为他显得入目可爱。天姿灵秀,意气殊高洁,万蕊参差谁信道,不与群芳同列。
远处,云归岫,花无语,烟络横林,山沉远照,鱼弯弯在骆惊舟的瞳仁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向夏深注视着这边的动静久久不愿离去。
“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
骆惊舟幽幽道:“为什么我要高兴?”
“她好像也不太高兴。”
“那是她的事。”
骆惊舟拉起鱼弯弯的手远去,向夏深注视着两人的背影,紧握的双手展开又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