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编组的工作结束了么?”
鱼弯弯坐在沙发上讷讷点头,看着骆惊舟工作时的专注神态,简直移不开眼。
骆惊舟一心二用,一边加班一边还能时时刻刻关注鱼弯弯的小动作,见她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看,正襟危坐,内心却很欣喜。
许是刚才太过闹腾的缘故,沙发又软的不可思议,鱼弯弯睡着的轻而易举,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正在骆惊舟的车里。
“嗯?我怎么在这里?”见骆惊舟稳稳当当的开车,目标却是黄昏别馆,连忙撅起嘴:“不行不行,我要回家。”
“那里就是你的家。”
“谁要去你的售楼部,骆惊舟,你再不转头回去我就再也不答应你了。”
车身一停,骆惊舟专注的看着鱼弯弯:“答应什么?”
鱼弯弯转过身去,脸皮一红:“哼,你自己心里清楚。”
“哦?所以我要是回去,你就能答应么?”
“我可以勉勉强强考虑一下。”
骆惊舟听话的调转车头,果然那里离公司很近。
其实骆惊舟之所以执意要回黄昏别馆,主要还是公寓太小施展不开,不过既然鱼弯弯有要求,一定要自己在公寓内施展的话——唔,那自己也勉勉强强答应她吧。
下车时鱼弯弯见骆惊舟准备来抱自己,连忙阻止:“我,我有腿,我自己走。”
骆惊舟看着鱼弯弯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她在害怕什么呢?
回到家的鱼弯弯显得悠然了很多,坐在沙发上吃零食,见到骆惊舟还能打声招呼:“把门带上。”
骆惊舟轻车熟路的将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从衣柜的最下层拿出换洗衣物进了浴室,出来时却见鱼弯弯一脸惊恐:“我的房子里为什么会有你的衣服?而且还是一样的尺寸,到底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骆惊舟将还带些湿意的脑袋搁在鱼弯弯的肩上,声音好听的一塌糊涂:“弯弯——”
只是一声鱼弯弯便败下阵来。
“嗯。”乖巧的如同一只灵猫。
骆惊舟见她难得如此温顺,这般看去,害羞的像是等人采摘的草莓果子一样,忍不住握住她的手:他可没有忘记,鱼弯弯的丰胸大业还在他身上系着呢,僵持了一个半月,他连一声甜甜蜜蜜的称呼都没有,心情好时叫他总编,心情不好时叫他资本主义,骆惊舟觉得这辈子鱼弯弯可能是自己的克星。
这样简单而宁静的幸福,鱼弯弯心口甜的快要化出来了。
以前她从来没渴望过爱情,何苏习算是她人生中第一次遇到的、在自己失去了法力后守护自己的男性,她对他的感情,更像是一种妹妹之于兄长的情义,何苏习选择了院长的位置而放弃了自己,这既在鱼弯弯的意料之中,又在她的猝不及防之外。
她伤心,不是为了何苏习抛弃自己而伤心,何苏习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了自己面前,鱼弯弯对他的感激大于感动,却现在遮风挡雨的何苏习抛弃自己,更多的,是一种猝不及防,失去了精神依托的哀伤之情。
但对骆惊舟的感情呢?
遇到骆惊舟之前,她从没爱过别人,也没被别人爱过,她当然知道自己爱他,但是从不愿意说出口:我只是不想让你觉得,我对你的爱情不过如此,因为对你,我何止是一句中意。
黑洞早有证实存在,多年前我就已见过,那是我还是一束光,没能逃逸过你的吸引,被你捕获。穿过时间的缝隙,它依然真实的,吸引我轨迹。等到看你银色满际,等到分不清季节更替,才敢说沉溺。
骆惊舟,月亮照回湖心,野鹤奔向闲云,我步入你。
鱼弯弯在心里这样悄悄的想着,转头悄悄的瞧了骆惊舟一眼,见他神色温柔的看向自己,心口漏跳半拍,终于下定决心。
“骆惊舟,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连名带姓的喊他的名字,几乎不曾有过,骆惊舟心中已经隐隐约约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其实——”说出来又怕吓到他,不说吧,自己心里难安。
“其实——”看着骆惊舟咽了口口水,“其实我是个鬼。”
骆惊舟却从容不迫的往后坐了坐,饶有趣味的:“继续。”
艹,他当听说书呢?
“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S市的医院里,但是醒来时我缺失了一段记忆,我不记得我为什么会从鬼变成人,也不记得我当初为什么要从鬼门关出来,但是我的心底深处告诉我,我来人间是有目的,我要来找一个人。”
“嗯~——”骆惊舟不置可否。
“所以——”打量着骆惊舟的神色:“你不害怕吗?”
“地府的鬼,都跟你一样么?”问出这个问题,骆惊舟却又自嘲般的笑了笑:自己在想什么,世界上再也找不到跟鱼弯弯屁话一样多的鬼了。
鱼弯弯皱着眉回道:“当然不太一样,他们的死因不一样,死法不一样,死状也不一样,”见骆惊舟神色未明,不知信还是不信,心里忐忑不安:“你——”
“你要找的人,找到了么?”
“我不知道我要找谁,所以——”
骆惊舟骤然一举拉扯过鱼弯弯的手臂,将她扑倒在沙发上,看着她的眼睛,落在了她的长睫上:“我希望这个答案,你用一生去找,也用一生,来回答。”
“那——”颤抖着,“先生那句爱我,还算数么?”
“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永远算数。”
“胡说,那天晚上你说背我来着就没算数。”
想到鱼弯弯居然从自己头顶上跳过去骆惊舟都气的肝疼,若非对象是鱼弯弯,怎么可能容许她活到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
见骆惊舟不语,还以为是他默认了,鱼弯弯别开脸:“你一点都不浪漫。”
骆惊舟一乐:“你想怎么浪漫?”
眼珠微转:“首先,你起来。”
“这并不阻止你发挥。”
鱼弯弯气鼓鼓的看着他:“你刚刚还说你爱我的?”
“所以我的爱意还不够沉重吗?”
被大橘压迫,鱼弯弯插翅难逃,忽然想到了刚刚大冒险发生的情景,嫣然一笑,双臂灵活如蛇攀上骆惊舟的脖颈,骆惊舟双眉微凝。
“刚刚我学了两句话,想跟总编讲一下。”
看她的眼神,这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鱼弯弯凑到骆惊舟耳边,温热的气息倾洒均匀,骆惊舟身躯愈发僵硬。
“想和总编朝朝又暮暮,嗯嗯又啊啊,也想想用腿给总编量量腰围,总编方不方便起来一下,让我发挥呢?”
骆惊舟让她反坐在自己身上,以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这些骚话你是跟谁学的?”
“跟——”鱼弯弯一个矫健的燕子焯水,转身就跑,反应过来时,已经锁上了浴室的门,速度之快,令骆惊舟叹为观止。
这死丫头。
日子慢慢过去,鱼弯弯将所有的工资存在银行卡里,骆惊舟看着谢析送来的鱼弯弯的账单:她每个月只花很少一部分钱买零食,衣服化妆品从来都不感兴趣,侦探小说倒是买了一大堆,每个月剩下90%的工资都是固定存入余额,她想干什么呢?
“老大,我——我有一个猜测。”
“说。”
谢析试探性的伸了伸脖子:“我猜测,她之前不是一直跟老大您索要备用钥匙么?会不会是她想买一栋自己的房子?”
这个答案骆惊舟早有猜测,只是被谢析猜中心里就更不爽了:她就这么想跟自己划清界限,一点都不想欠自己的么?
“谢析?”
谢析还以为自己猜的很合骆惊舟的心意,一脸激动:“老大?”
“你最近很闲吗?”
“没有啊——老大,何出此言?”
“我看你现在的话很多,应该很想去非洲出一趟差吧?”
谢析头上闪过天雷滚滚,连忙摇头摆手,几个呼吸间就出了办公室:天哪,恋爱中的男人都这么恐怖的么?
办公室内,骆惊舟看着鱼弯弯九千八的存款,面色晦暗不明,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