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雾在衣,风来逐云,月得云罅,以娇脸下窥,圆如珍珠出,旋又隐去。
鱼弯弯的身影微动,在朦胧的月色下恍若乘风归去,却依然集衣袂魂灵皆是香气。
骆惊舟眼里的温柔随星辰闪烁,毫不犹豫的第三次伸出手,“跟我回去。”
鱼弯弯“哼哼”一声:“你要我跟你走我就跟你走?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不行,你得跟我走。”
鱼弯弯飘在前面趾高气昂,骆惊舟跟在后面眼神幽微。
“你知不知道本靓仔在那里等了很久?”
“嗯,我知道。”
你知道?鱼弯弯骤然飘在骆惊舟的身后,看着他的身影,眼中一片黯然:你什么都不知道。
骆惊舟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显得特别好,比鱼弯弯的失而复得还好,鱼弯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能不好吗?今天见了那么好看的幽怨少妇,你嘴都咧到耳后根去了。
“我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你?”
回去的时候骆惊舟忍不住喃喃了一声。
“你不是已经看见了么?”鱼弯弯在车里翻了两个后空翻,见骆惊舟的视线随着自己的动作而移动:“你能看见啊。”
“不是这样的看见。”
鱼弯弯后空翻的动作一停。
“是像向夏深那样的看见么?”
鱼弯弯有些撇了撇嘴:“那你还是回去看她吧,反正你也没开多远,要是愿意说不定还能明天回去。”我看她跟吕绫与方聆渺的区别就是她没贴在你身上而已。
银色的Zonda que Poadster两次穿过大学城的飞跃标志,在夜幕的林荫道上划出一道灰心,出人意料之外的停在了一间高档酒吧外,鱼弯弯飘在“wrinkle”标志的霓虹灯前眨巴眨巴了眼睛,骆惊舟长腿一迈,已经跨了进去。
骆惊舟的到来,显然给酒吧带来了一丝别样的味道。
“一杯干味马天尼。”
他一丝不苟的西装熨烫的严丝合缝,双腿交叠间显出身材的颀长,冷漠的神态环视四周,眼神中的焦距选择性的存放。偏偏那湛然若神、明玉如水的气质,和那眉目如画、一表非凡的外表,又是该死的温文尔雅,让人情不自禁的如飞蛾扑火般靠近。
镂空的包间外,许多女孩对着格格不入又致命迷人的骆惊舟指指点点,甚至有许多穿着清凉的女性主动进来,骆惊舟冷漠的摇头,那些女性有些依依不舍的离开。
咽一口马天尼,骆惊舟看到吧台上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与周围的浓妆艳抹格格不入,正面带几分愁意的盯着面前的血腥玛丽,眉头一挑,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出,对着穿梭在夜场中的服务员低语几声,同款的干味马天尼放在了她面前,那女人有些意外的回头看向骆惊舟,眼中放射出几分惊艳的神采,端着酒水主动来到了包间。
他那双好看修长的手微泛着冷意,无聊的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规律的“哒哒”声,只是这样的动作,却足以叫人目眩,因为那一双过分好看的手指,明显不应该出现在一个男人的身上,那样的修长匀称,那样的白皙如玉。
殷眷忽然有些痴迷关于这个男人的一切了。
“这是你——”见到骆惊舟面前的酒水,当即制止住了想要继续问下去的话,以免显得自己太过愚蠢。
近看这个女孩长相略带几分苦意,远不如远远看着她时的那种朦朦胧胧的绰约之感,应该还是在上大学的年纪,骆惊舟心里骤然有些后悔。
那女孩主动的坐在了骆惊舟的身旁:显然已经看出这个十分好看的男性不是一般人,若是抓住这根稻草,无疑会对自己的前程有很大帮助:“我——我叫殷眷,你——”
骆惊舟抿唇不语,四顾发现鱼弯弯没有跟进来而皱了皱眉。
他微微仰起的下巴泛出迷人的光泽,喧嚣的酒吧中,他却像刚刚参加完晚会逃出来的王子,“你今天的消费我买单。”
他好像只是停在这儿短暂休息了一下、接着又要飞走的候鸟,殷眷怔怔的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怅然若失。
鱼弯弯睡得正香被惊醒,却见骆惊舟只是一会儿就出来了,有点奇怪:“你怎么这么快?”
骆惊舟听到这句话眉头狠狠一跳:“你为什么不进去?”
鱼弯弯头上缓缓冒出几个黑人问号:他要泡妞问自己为什么不进去?
“你是担心没有人欣赏过程吗?可是本来就不大啊。”
“你说什么?!!”
握着方向盘的手狠狠一顿,刹车“嗞”的一声,车身一个360度大旋转,在地上划出一道无比标准的圆,停在了车流稀少的梧桐大道上。
所以她上次果然是看到了!既然看到了,那她是眼瞎吗?还是说她对“大”这个字有什么误解?
骆惊舟只恨自己捞不到她,否则她一定要为这句话付出代价。
“我说的是酒吧内卫生间的面积,你是指什么?”
骆惊舟冷冷发动引擎,鱼弯弯猜测他应该是白天受了什么刺激,所以晚上才出来猎艳了,猎艳没猎到,结束的也很快:所以要不要建议他——
“你要去看看同济吗?”
骆惊舟:“???”
“你看你看那边的公交台上还印着广告,男性这方面的问题估计能治好,下次你就不会遇到很快进去很快就出来的事了。”
骆惊舟面带愠色,鱼弯弯却陡然飘到了车顶上。
“你做什么?”
“这儿凉快,我估计你现在心情不是很好,正在为自己很快出来而懊恼,所以让你在车里多呆一会,就假装自己多坚持了一会儿吧。”
骆惊舟只能看到鱼弯弯的轮廓,但是猜测她应该属于比较纤瘦的一类,想到那么瘦小的身体里一天天这么多屁话,心里暗道她是不是就是因为说了太多屁话而噎死的。
回到大的不可思议的车库,鱼弯弯坐在车顶上,指了指旁边的一辆银魅劳斯莱斯:“下次能不能换那辆?”
“那你先下来。”
鱼弯弯一个鹞鹰落地,从车顶直接穿到了车里,骆惊舟看着鱼弯弯的轮廓,眼中翻滚着晦暗不明的色彩:“今天你为什么跑开了?”
鱼弯弯啃着自己的手背:“不是你让我别打扰你的么?”他们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在鱼弯弯看来,男人翻脸才比翻书还快。
“我是让你在一旁等我。”
“等着看你跟少妇谈恋爱?大哥,你有暴露癖我没有啊,再说——”再说我也不想看。
“嗯——?”骆惊舟双手交叠,看着低着头的鱼弯弯轮廓,忍不住想捏一捏她的脸,却硬生生的忍住,“你怎么不说了?”
诚如鱼弯弯猜测,向夏深的确是骆惊舟的初恋,甚至几乎也可以说是骆惊舟情窦初开时的所有青春承载,无论骆惊舟之后遇到多少投怀送抱的女人,再也没有感受过那种悸动的心潮。
但是也正如骆惊舟所说:向夏深已经嫁人了,那么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之后便都不重要了,毕竟人要向前看,这个道理任何人都明白。
而其实骆惊舟坚持去看向夏深的根本目的,是为了证明心中隐隐约约的一个猜测,得到的结果,不得不说,果然如骆惊舟想的那般。
他现在既庆幸之余又有些感慨:自己知道的有点迟,但也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