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惊舟的动作中藏着自己也难以发现的颤抖,坐在车上,小心翼翼的问了声“在么?”
在,当然在,不出意外,过五十年你嗝屁后我还在。
长久没有得到回应,骆惊舟固执的看着副驾驶,良久之后传来一声轻哼:“我可没有原谅你。”
骆惊舟也不知道这个女鬼为什么会有这样奇异的功能,能使得自己的心情一下变好,又能一下变坏,当鱼弯弯听到骆惊舟洗澡时居然在哼歌,内心有些诧异:莫非他有受虐倾向?
洗完澡的骆惊舟心情舒爽,裹着一张浴巾擦着头发,明亮的灯光下是完美的身材比例,还在滴水的发梢衬托出一丝别样的风情,轮廓分明的五官因为水汽的氤氲显得有些朦胧,倒是那唇角变得更加红艳了。这个骆惊舟时时都散发着清新俊逸、面如冠玉的气质。
他站在床前,估摸着她平时睡觉的方位开口:“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靓仔的名字从不轻易给人知道。”
骆惊舟抱臂的看着空气:“你知道我的名字,我的一切,但是我不知道任何有关你的一切事情,这不公平。”
公平?鱼弯弯忍不住被这句话气出声:“你请来那么次的一个假道士来对付我,你管这叫公平。”
“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
“哦!所以这跟我想不想告诉你我的名字有什么关系呢?”
话题又回到了原点,还被翻了一次旧账。骆惊舟有些挫败的坐在床头:这个女鬼的伶牙俐齿鲜有人及,不去参加辩论赛可惜了。而且——
骆惊舟不经意的将视线落在了枕头上:而且他真的很想知道她的样子。
在骆惊舟即将入睡之前,一道冰凉凉的声音传来。
“鱼弯弯。”
短暂的岑寂。
“你不是想知道么。”
骆惊舟挑了挑眉:“你有办法只让我一个人看到你么?”
“呵——”鱼弯弯简直都忍不住想将骆惊舟拍到墙缝里了,也恼恨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头脑发热的去路见不平一声吼:之前那笔账还没算清楚,你还得寸进尺要求这么多,到底你是狗还是我是狗?当初是你狗的我猝不及防,我为你大气一场,现在你居然还要私人订制?当狗这件事还真得跟你学学,跟人沾边的事你是一点都不干。下辈子做条狗吧,不然可惜了。
骆惊舟见鱼弯弯忽然没声,试探性的问了声:“弯弯?”
“跟你不熟,别叫的这么亲热。”不怕鬼吓人,就怕狗吓狗。命中不缺狗,要走赶紧走。
骆惊舟眼中放出一丝愉悦的色彩,侧过身子看着空无一人的枕头旁,鱼弯弯被这视线看的如坐针毡、如芒在背,虽然知道他现在肯定看不到自己,但是这种被注视的感觉——
这丫是不是吃错药了?要不这样,咱们俩各退一步,我不做狗了,你也别做人了。
“鱼弯弯,晚安。”
眼尾下垂,鱼弯弯“哼”了一声。
睡着的骆惊舟长睫颤抖,平日一双冷静克制的眸子,现在弯成圆月半圈,浓密的睫毛微微延伸过眼尾,唇角轻扬,显示出睡梦的香甜。
鱼弯弯看着他随呼吸同起伏的胸口,甚至静的能听到他的心跳声,忍不住靠近,她没有身体,以前最多觉得最坏的就是吃不了美味,现在却觉得不能触碰才是最大的败笔。
我在想什么?!
鱼弯弯谨慎退后:这是以后要被我发配去扫厕所的小鬼,自己千万不能上心!却又心底暗暗:难道一个一万年没谈过恋爱的女鬼乍见到一个雄性生物就要唤起身体里的荷尔蒙?不对啊,前个儿动物园里的狒狒那么多,我也没有性冲动啊。
鱼弯弯一夜未眠。
骆惊舟早晨醒来时习惯性的瞥一眼鱼弯弯所在的位置,却就是这一眼,霎时间愣住了。
虽然鱼弯弯的形体几乎淡的看不出来,但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轮廓还是能被他轻易捕捉到。
也尽管面部轮廓还十分模糊,却让骆惊舟有一种她切实存在于自己身边的感觉,心底深处那种怅然若失的满足感被瞬间填满,使得他也觉得莫名其妙。
骆惊舟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她面部的轮廓,却发现握在手里的什么也没有。
早晨的尘埃笼罩着世界,像一片广袤的原野,但在自己身边的这片原野中,就有一株静静燃放的红莲,像穿过了十八层地狱猎猎而来的星火。骆惊舟侧躺在鱼弯弯身旁,虽不欲捞月,也几成失足。
我想够一盏属于我自己的月亮,免她惊,免她恼,免她人生坎坷,免她无枝可栖。她也可以不美,也可以不好,但是只要她在我心上,我便深深地热爱这个并不美好的世界,也会越来越觉得未来可期。
“法力有限,只能这样,放心,别人看不见的。”鱼弯弯翻着白眼:要是不去钻下水道,应该还能做到更多的。
漂浮在半空中,鱼弯弯抱臂俯视他,骆惊舟有些惊愕的不敢相信,见鱼弯弯穿墙而过,直入厨房,显然是在催促自己准备早饭的意思。
有些狗子在卧室注定困不住,因为他们身上长满了向往厨房自由的狗毛。
L大是L市一所985大学,鱼弯弯曾经见过,见过骆惊舟私人电脑的背景图就是它,所以当骆惊舟今天驱车前往L大时,她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鱼弯弯坐在副驾驶上撑着脸,侧头看向他:“是去见你上次说的小情人么?”
骆惊舟差点把手上握着的方向盘丢出去,良久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他今天可是连上次鱼弯弯说、可以让骆惊舟妈三年抱俩的香水都用上了,鱼弯弯悲愤不已:就差两根鸡毛他今天就可以对那个多情少妇下手了。
“待会不要乱说话,她比较胆小。”
“呦呦呦,那道士来要收了我时,你可没在乎本靓仔的胆小不小。”
“你会有胆小的时候么?”何况你一天到晚屁话那么多,骆惊舟微微摇头:“所以你死的时候到底多大。”
“一万岁。”
“呵——”骆惊舟显然不信。
车子驶过川流不息的柏油路,开到了一片静谧的香樟大道上,鱼弯弯见到了“L市大学城”的飞跃标志。
道路两旁香樟树的气味也变得浓郁了,骆惊舟的车速开始放缓,却那辆银色的帕加尼Zonda que Poadster停在校园门口时,还是狠狠的吸引了所有路人的注意。
骆惊舟因为今天来L大,已经在他车库里面,选了最低调的一辆车,但是依旧引起了围观。
他打开车门时,率先优雅迈出修长的双腿,然后才见到他颀长而挺拔的身躯。
一身普拉达的高定西装,在骆惊舟身上淋漓尽致的凸显了何谓“高定”二字。如星辰般耀眼的俊颜,是说不尽的眉目如画,一表非凡,浑如上帝鬼斧神工的得意作品。浓密的眉毛叛逆地恣肆在眼睫上,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漾着另人心神荡漾的儒雅笑容。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那双剔透又如瀚海般深邃的琥珀眼眸,只要稍稍凝视,就会情不自禁的被吸摄入深渊之中。
这个男人仿佛生来便是比世界上所有的男性都要更加高贵,一举一动中都暗蕴着中世纪骑士与王子的优雅,令人不忍偏移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