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到底殊途——
鱼弯弯低头,复又扬起明媚的笑容,“是在问鼎集团么?哪个女责编?我见过吗?”
“没有。”回答简短有力。
鱼弯弯瘪了瘪嘴:“别那么小气,说说么,说说又不会怎样。”
骆惊舟叹气:“橘子布丁你要几个。”
“两个,哎,到底是谁?比方聆渺还好看么?比吕绫还好看么?——”鱼弯弯纠缠着飘来飘去,声音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的传来,一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样子。
骆惊舟无奈的:“她现在已经结婚了。”所以注定是不可能了。
“哇塞,可以啊,兄嘚儿,少妇啊,路子够野,我喜欢,看不出来啊,你还有成为像曹操一样的魄力。”
骆惊舟嘴角一抽:就知道将这件事告诉她是个错误,恨不得想一下掐死刚刚将这句话说出来的自己。
忍住,忍住,这女鬼马上就要被赶到鬼门关去了,自己千万要忍住。
瞎子的鼻子比狗还灵,闻着味奔驰如一匹野马而来,待回过神来时,他已经风卷残云的在舔盘子了。
干饭的baby,干饭的baby,奔驰的老野马和带刺的玫瑰。
鱼弯弯在他耳边轻声的:“兄嘚儿,你这个爹长得跟你不太像啊,怎么比我还像鬼?”饿死鬼。
酒饭既饱,那瞎子忽然一敲桌子,“哇呀”大喝一声,吓得鱼弯弯一抖,不明白骆惊舟他爹又要做什么妖,却听他大叫道:“兄台,女鬼何在?!”
骆惊舟对鱼弯弯的看法比较复杂:事实上,从刚开始到现在他都没怎么害怕过这只女鬼,因为一个屁话很多的女鬼是不值得害怕的,更何况这只女鬼的屁话还不是一般多,那是相当多。
比如骆惊舟只是点了份工作餐的外卖,那外卖的味道也确实不怎么样,可她却能说出一百条道理来。
“总编,我要是你们问鼎集团的员工,在你们公司里撑死算工伤么?”
骆惊舟愣了愣:“有保险。”言下之意,算。
“那太好了——”鱼弯弯夸张的拍了拍胸口:“这么难吃的饭,绝对撑不死我,而且别说你了,就是给我们地府养的三头犬吃了,你信不信小黑都能连夜下厨给你做个三菜一汤。”
“你也别说我只能看到吃不到就觉得夸大其词,光闻这味,我都能想起当年猪刚鬣上辈子因为调戏嫦娥,被贬下凡却投错猪胎后的那些日子,清明节要是拿这去祭祖,估计你的祖先都死不瞑目。”
“我甚至怀疑这做饭的人以前在学校食堂干过。”
食堂阿姨:有被冒犯到。
“快快快,给他个差评,就说‘谢谢店家,我都没说啥就主动多给我加了五勺盐,六勺糖,七勺醋,八勺酱油,九勺辣椒,十分少的肉’。”
见骆惊舟给了五星好评,鱼弯弯气的飘来飘去:“你这是把你的良心,偏移在了谎言的天平上,站在了人民大众的对立面!吾等皆受九年之义务教育,通情达理,汝何故为无理之事?呜呼!”
骆惊舟轻声:“出来混都不容易。”
“我看你就是看刚刚送饭的那个骑手长得好看。”
“她长得好看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给的好评有关系,她胸大。”
………
比如骆惊舟晨跑时,只是轻轻刮了一阵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风风风风风风!!天气预报明明说今天没有西北风,我当时还想:糟糕,又要饿肚子了,谁知道今天出门还有意外收获。”
于是骆惊舟准备回去了。
“你跑什么?你别跑啊,那你真的要跑你也别往那个地方跑啊,挡住我喝西北风了,而且今天的西北风已经被我承包了,你就不能换个方向锻炼你无可安放的肱二头肌吗?”
………
骆惊舟现在明明看不到这个女鬼,但是生活中的每一样事物无不充满了她,不仅摆脱不掉,而且还深入骨髓,更要命的是这个女鬼总是在最严肃的时候忽然讲段子,而且她还能指定接收对象,就在自己耳边,不听不行,几次三番严肃的场景被忍不住的笑声打破,公司开始有谣言说他在思春。
我思你个死人脑袋。
得不到回应就赶紧换人,什么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有你m了个der。
“骆惊舟,你知道朋友去学唢呐,你学什么才能压过他么?”
员工代表大会上,鱼弯弯四处晃悠,骆惊舟无视,兀自岿然不动的看着代表发言:过会自己就要上次做总结陈词,我骆惊舟就是死,死外面,也绝不会为这个女鬼的情绪左右。
“学厨,他吹完,你就该上菜了。”
鱼弯弯继续自问自答:“阑尾炎手术时,医生说道‘别紧张,德彪,这只是一次小手术而已。’病人弱弱的说道‘医生,我不叫德彪。’于是医生就说‘emmmmm——我知道,我叫德彪’。”
骆惊舟拼命抑制住上弯的嘴角。
“有人致电诺贝尔委员会道:如果我可以发现并证明鬼的存在,可以拿诺贝尔奖吗?如果可以,应该发个什么奖?委员会答:诺贝尔亲自颁奖。”
“噗——”
在万分严肃的情况下,骆惊舟实在没忍住,于是无数双视线落在骆惊舟身上,骆惊舟沉默了,鱼弯弯见目标达成开始安静了。
“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上面颁奖呢,我去去就来。”
骆惊舟看不见鱼弯弯的身形,但是看着光线充裕的讲台,料想她现在应该正在前面耀武扬威的颔首,伪装成国家领导人的模样频频致意,狐假虎威,就像一开始跟着自己来到公司那样。
这个女鬼不仅屁话很多,而且还一肚子坏水,脸皮还异常之厚,不知道是怎么死的。骆惊舟心里暗暗猜测:听她的声音倒是悦耳清越,年纪应该也不大,会因为什么事死了呢?
目光落回眼前,酒饭既饱,那瞎子忽然一敲桌子,“兄台,女鬼何在?!”
鱼弯弯飘来飘去的身形忽然一顿,见那瞎子从怀里掏出一把袖珍的桃木剑,两道用狗血画的符纸,天知道那是白狗还是什么颜色的狗血,正在张牙舞爪的耀武扬威,明明装瞎,此时却恍如真瞎一样到处乱瞟,心里估算着事后该跟骆惊舟要多少辛苦费。
“你真的找了道士来?”
鱼弯弯声音里有点意味不明,那道士原本以为骆惊舟只是幻听,谁知道一声猝不及防的女音响起,吓得他一个没站稳跌了个狗吃屎,颤颤巍巍的拿着桃木剑对着空气乱劈一通。
“有鬼,有鬼,有鬼啊!!”
骆惊舟微微蹙眉:“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你帮忙了。”
那道士因为方才那一声吓得三魂没了七魄,鱼弯弯轻声的:“你知道我是从她家的下水道穿进去的么?”
“何方——何方妖孽——速速,速速现形!!”
瞎子吓得魂不附体,却想到自己身上带了很多道具,一股脑全拿出来。
骆惊舟神色冷然:“所以我让他回去。”
瞎子慌乱之中墨镜掉地,一双小眼睛正在眼眶里“滴溜溜”打转,四处乱瞟,却黑得多,白的少,显然吓得不轻,见自己舞了一通那女鬼还没走,当即料到这女鬼难缠,心想:人怕鬼三分,鬼倒怕人七分,这女鬼在这小子家里这么久也没图财害命,显然是因为道行不深的缘故,我虽然是个江湖骗子,但到底也在师傅那里学到了些许窍门,接下来反倒是越战越勇,开始大张旗鼓的真正驱起鬼来。
鱼弯弯看着骆惊舟平静的脸色,想到自己居然为了这个家伙消耗了一小半灵力,顿时气的牙痒痒:“驱鬼是吧,你想看我被打的魂飞魄散、不得好死吗?那我就让你看个够!”
很好,我不开心,我就吓唬吓唬你们,你们也别想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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