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其实想告诉楚王没必要去接秦王妃。
他和秦王妃间相敬如宾,与楚王和楚王妃,太子和于侧妃是不一样的。
虽然下着雨,但秦王妃出门自带有仆妇婢女,自是淋不着。
无需他多费心。
况且,这雨已经下了好一阵子了,以他对秦王妃的了解,怕是早早就离开练武场了。
只不过楚王气势雄浑地拉着他往西侧走,秦王的话卡在嘴边没有机会说出来。
两人就这么跨过了练武场中央,往西侧走了过去。
雨幕浓浓,遮挡了视线。
然而就在秦王迈进练武场西侧时,几乎一抬眼就看见了观战台棚子里的鹅黄身影。
是……于侧妃?
他黑眸微闪,握住伞柄的白皙指节不自觉地捏紧了。
于侧妃素来喜欢穿鹅黄色的裙裳,衬得她肌肤莹白似雪,又有种让人看不尽的女儿娇态。
是于侧妃无疑。
“诶?这练武场上咋一个人都没了?”楚王大喇喇地看着空荡荡的练武场,惋惜地拍了拍秦王的肩膀,“五弟,咱们来晚了一步!你家王妃怕是已经回去了。”
“那咱们也回吧,这雨下得忒大了些,实在败兴!”
秦王拉住楚王:“棚子里好像有人在避雨。”
“棚子里?”楚王一愣,顺着秦王的目光看了过去,“咦?好像真有人在里头?莫不是没伞走不了?”
不过这里是太子府,他们也无需操心。
楚王又道:“咱们回头见了府里管事,给知会一声让人来接就成。”
瞧着里头衣裳不是粉色就是黄色,想必是六弟的家眷,他们倒是不便前去了。
“好像是于侧妃。”秦王小声提醒。
“于侧妃?”
楚王一愣,忙又转回去探着脑袋看。
这一看,还真发现是于斐在棚子里。
“六弟不是说于侧妃被关在寝宫里不让出门么?怎的这大雨天的在练武场的棚子里,这得多危险!”楚王浓眉一皱。
“兴许是过来看女子练习蹴鞠,正好遇上了大雨。”秦王分析。
“有道理。”楚王踌躇片刻,“咱们给送把伞过去。”
若是换了六弟别的嫔妾,确实不便上前。
可于侧妃不一样。
那可是有着一同抗敌作战的交情在!
而且,万一于侧妃在那棚子里需要人帮个忙,他们作为六弟的兄弟能坐视不理?
秦王默默地把手里备着的伞递给楚王:“四哥说的有理。”
楚王接过了伞,率先往棚子走了过去。
秦王跟在后头。
两人靠近棚子:“可是于侧妃在里头?”
于斐正在看雨。
雨势虽大,但在棚子里干爽清静,赏赏雨景别有一番滋味。
听见了楚王的声音,她从棚子里探头出来,浅笑鞠了礼:“见过楚王爷和秦王爷。”
“不用多礼。”楚王忙抬了抬手,把手里的伞给于斐身边的小雨递了过去,“我们哥俩路过,正好看见你在这里避雨,这伞给你们用。”
“只是这雨天路滑,于侧妃有了身孕可得小心些个。”
“多谢楚王,”于斐示意小雨接过伞,又朝秦王颔首致谢,“多谢秦王。”
“这是在做什么?”
伴随一声冰冷至极的声音,楚王递给小雨的手上又多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保命本能让楚王和小雨几乎想也不想就松开了手。
燕然将于斐拉进怀里,双目微寒地眯起,看向楚王:“四哥怎么在这里?”
楚王被看得莫名其妙,一抓头道:“给你家于侧妃送把伞啊!这雨下得跟泼水似的,你家于侧妃困在棚子里,我们路过瞅见了就过来了。”
六弟这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是作什么?
难不成他们兄弟还会觊觎他家于侧妃不成?
啧。
谁没媳妇啊!
燕然脸色依旧僵着,只转身看向于斐时换上了温和之色:“突然下了大雨,可有惊着?”
于斐摇摇头:“只是雨势太大,臣妾想着路上湿滑,便没有急着回明月宫。”
她轻轻揪了揪燕然的袖子:“楚王和秦王是一番好意,殿下您……”
“爷自有分寸。”
燕然理也不理楚王和秦王,招来车夫软轿,又亲自扶着于斐上了轿子:“爷先送你回明月宫。”
一行人就这样默默地从练武场往明月宫而去。
直到将于斐安安稳稳地送回了明月宫的寝殿,燕然才信步往外走。
楚王和秦王依旧站在明月宫外等着。
这事儿,不说清楚楚王心里不痛快。
见燕然终于出来,楚王急吼吼道:“六弟,你这天外飞醋可真是吃得莫名其妙!”
“四哥和五弟换了衣裳出来,本想着去练武场西侧接五弟媳妇,哪知过去后见练武场都空了。”楚王解释道,“然而正好看见你家于侧妃在棚子里避雨,我们兄弟这不就过去送把伞,你可别给想歪了。”
燕然浑身肃然地瞅他一眼,轻哼一声抬步往前院走去。
楚王拉着秦王追了上去。
“哎,我说六弟你这欢喜于侧妃也不能草木皆兵啊,我们兄弟是那等人吗?”
“不就是因为这一路去往前线出生入死的交情在,见了于侧妃被雨困住才上前递把伞。要是换了你后院别些个嫔妃,我们早就转身走了。”
他们可不是谁都有心思去出手相助的好吧!
这太子府满后院的嫔妾,也就于侧妃值得他们帮一帮。
结果倒好了,六弟这醋劲儿大的,还生上气了。
“阿斐爷自会看顾好,无需四哥五哥费心。”燕然依旧很不爽,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来。
这话就不怎么好听了。
幸好楚王不是那等迂腐之人,听了后更觉得身为兄长,这事儿得好好跟自家弟弟掰扯掰扯。
“六弟这话就不对了。”楚王苦口婆心跟在后头道,“虽说你对你家于侧妃护得滴水不漏,可谁能知道哪天会不会正好在你护不到的地方,于侧妃正好需要帮助呢?”
“若都按照你这么说,下一回见到于侧妃受难,我们兄弟到底还出手不出手帮忙了?”
燕然冷眉倏地拧起。
楚王见状继续道:“四哥知道你的心思,四哥都懂。可这醋啊,该吃时可以吃吃,但也不能一味地乱吃!”
“五弟,你说对不?”
楚王拉着秦王做说客。
秦王面上微尬:“六弟,五哥和四哥确实是为寻你五皇嫂而去,只是见于侧妃被雨困在棚子里,才上前递伞,你莫要误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