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斐从来没有主动问过燕然他们的计划,听燕然这么说,不由好奇地推开了他:“为什么?”
见于斐一本正经,燕然含笑捏了捏她的鼻尖:“阿斐是不是认为既然杀了平国公,我们就该乘胜追击?”
“难道不是?”于斐倒是没去细想,只不过用常理推测。
“还不是时机。”燕然耳朵微动,眸光闪了闪只温存地抱住于斐,没有进一步孟浪。
院子外头渐渐有了动静,就算想要缠着阿斐,恐怕也不是时候了。
于斐仔细想了想:“平国公没了,对朝堂会有重大的影响。各方势力兴许会认为这是一个争夺的好时机,所以,咱们反而不急了,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燕然薄唇微勾,额头抵住她的额,低低地应了一声。
“五皇子一直在宫中伺疾,平国公一倒,太子定然急于接掌势力。”他缓缓道,“太子短时间内未必能够站得稳,这就是五皇子一派最好的时机。”
“坐山观虎斗。”于斐懂了。
等五皇子和太子撕起来,裴坤再籍机出手,说不定赢面会更大。
“不错,裴坤的势力太过单薄,硬拼硬斗只会处于下风。”
“所以,在现下局势最紧张的时候,咱们反而是最闲适的。”
于斐终于明白了燕然早前话中之意。
她伸手撩开帐幔,看着初阳的圈圈金光从窗棂洒进来,懒洋洋的,舒适极了。
“是因为昨夜饮了酒,所以师叔今早没有练狮吼功吗?”
“师父好酒,又最不善饮酒,第二日必定会犯头疼。”燕然坐起身,“咱们去备些醒酒汤给师父送去。”
“阿然,你到底能不能喝酒?”
于斐挂在心中许久的疑问又浮了出来,书中明明说过燕然千杯不醉。
“爷千杯不醉。”燕然穿好衣裳,又取来于斐的衣裳替她穿上。
于斐狐疑地看他。
“真的。”燕然被她瞧得失笑,“以前是逗你的。爷从来没有醉过。”
“大、骗、子!”于斐想起以前回回吭哧吭哧扛燕然的画面,猛地就扑过去捏燕然腰上的肉,“大、坏、蛋!”
燕然笑着举起双手:“爷知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阿斐,你别捏,回头手指捏疼了爷会心疼。”
于斐:……
接下来的日子很田园。
一群人每天早早被狮吼功唤醒,沿着白茂山跑上一个时辰,然后分工做早膳,吃完后洗碗的洗碗,捯饬菜圃的捯饬菜圃,喂鸡的喂鸡……
人人都有事情做,就跟生活在农庄里似的,踏实而欢快。
不时会有各种消息传递进山里,裴坤、燕然和楚王常常会碰头讨论到深夜。
白奕早在饮酒第二天便下了山,后便再没有来过。
反倒是颜依依,一直没有离开。
“依依姐,”青灵一边帮着摘菜,一边问百无聊赖趴在石桌上不想动的颜依依,“你不是阎阁的副阁主吗?手下还有几千兄弟指着你吃饭,你怎么都不用下山去忙?”
颜依依嘴角抽了抽。
若不是知道青灵孩子心性,这话在她听来绝对就是挑衅。
“少了依依姐几日他们饿不死。”
事实上阎阁在燕然创建后便有一套接单应单的完整机制,各处分部都有核心管理层在把控,只要不是非常棘手的任务,颜依依基本不需要出马。
颜依依这几天一直在琢磨白茂那一晚说的事情。
她是真的因为不想失去自由,所以才没有和白奕在一起吗?
于斐和阿裘对视一眼,对颜依依的心事多少猜到了几分。
“阿裘,你在赵国是最受宠爱的宝元公主,”于斐琢磨着起了话头,“为什么会愿意跟着裴坤远来齐国?那个时候裴坤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对不?”
阿裘睐她一眼,瞬间就明白了于斐这话是专程说给颜依依听的。
“对我来说,只要能够和阿坤哥哥在一起,什么身份地位都不重要。”她面容眼底都闪着幸福的光芒,伸手轻抚日渐隆起的肚皮,“就算他只是个普通人,我也愿意一直跟着他。”
颜依依托腮,听着于斐和阿裘的对话,沉默不语。
不多时,她忽地站了起来:“我下山一趟。”
言罢,就如同旋风般消失在众人面前。
青灵咋舌:“依依姐这是要去哪里?”
于斐耸耸肩。
感情的事情最终还是要自己想清楚,旁人除了点拨一下,帮不上忙。
“菜都摘好了。”青灵也不纠结,“姑姑,我去帮麟哥哥种桃花树去。”
“陶麟还不死心?”阿裘见青灵蹦蹦跳跳地走了,不由问道。
于斐含笑:“他是怀念师父了。”
现下正是阳春三月,桃花盛开的季节。
陶麟不知道打哪里弄来了许多桃花树,在后山种了一大片。
白茂嚷着他一个大老爷们的山头种满桃花树太过娘气,就将桃花树全给拔了。
哪知第二天早上,陶麟拉着陶麒又把桃花树种上。
白茂继续拔树。
陶麟陶麒继续种树。
就这么反复折腾,直到白茂吹着胡子放弃,在后山画了一片区域丢给陶麒陶麟:“只能在这里种桃花树,外头给老夫把阵法布上,不能让人看见老夫的山头种了桃花树!”
又过了几日,外头传消息进来愈发频密。
一天午歇时分,徐公公急急地唤醒了燕然:“殿下,坤殿下让老奴来传话,皇宫出事了,得尽快赶往京城。”
白茂山在京郊不远处,得了消息后,燕然、裴坤和楚王进京。
他们离开不过半个时辰,颜依依便来了。
“依依姐,你没跟着一同进宫吗?”
青灵见了好几天没见面的颜依依,忍不住上前挽住她问。
颜依依红唇微掀:“你当皇宫是说进就进的?”
于斐微微颔首。
事实上,燕然离开前她曾问过是否可以随他一同进宫,好看看是否能够帮上忙。
但燕然却道皇宫守卫森严,人多进去怕是不便,所以才把于斐留了下来。
“不过,”颜依依看着青灵,眼底闪过一抹光芒,“今天依依姐带你们出去玩,想去不?”
“去哪里玩?”青灵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灵儿想去!”
“去教坊司。”颜依依含笑,“里面可是有许多漂亮的姑娘,琴棋书画,歌舞技艺,无所不通。想不想去看看?”
“想!”青灵点头如捣蒜。
颜依依美眸一转:“阿斐,咱们一起去。”
于斐颔首,目露思索。
颜依依定然不会在这当下无端带她们去教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