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茂嘎巴着嘴摆摆手:“阿斐丫头不必自谦,你这叫做后生可畏!就算是你师父当年刚拜入师祖门下,她对毒的悟性怕是也不如你!”
“这是好事!若然你师祖还在,定然会因为得了你这个悟性绝高的徒孙而欢喜。”
白茂说得尽兴,目光一扫落在裴坤身上,“阿坤,为师问你,你现在对齐国的这个皇位又是如何看的?”
裴坤登时坐直了身,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恭敬地看向白茂道:“回师父,弟子想夺这皇位,本意是为了阿裘。”
他目光柔软地看着身旁的阿裘,两人相视一笑,继续道,“若弟子能登皇位,便以皇后之礼迎娶阿裘,从今往后,天下再无敢对阿裘不敬之人。”
白茂眉一皱:“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裴坤依旧坐得板直,一板一眼道,“弟子想改掉齐国朝堂污浊横流的现状,广招天下有识之士,为齐国百姓谋福祉,让齐国恢复到父皇鼎盛时期的模样。”
“好!”白茂抚掌笑道,“为师还以为你是个没开窍的木头!本担心你这一心为了阿裘,就看不到现在齐国存在的问题。”
“师父。”裴坤皱眉,“弟子又岂是那等昏庸之人。若真的担了重任,弟子定然会为齐国百姓竭尽心力,不会辜负师父厚望。”
白茂满意点头,目光一扫挪到了燕然身上:“阿然,你呢?”
燕然放下酒杯,恭敬问道:“不知师父所指?”
“阿然你带着这么多人来齐国,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白茂看他。
燕然嘴角抽了一抽。
他本哪有打算带那么多人来齐国。
这一个二个不都因为甩都甩不掉非要跟上来么。
不过师父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却不是什么不能坦言的秘密。
“师父,弟子此番来齐国目的有二。”他缓缓道,“因为弟子正巧在燕齐边境,得知裴坤有意皇位,便想着过来看看是否能够相助一二。”
当然,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带阿斐来游山玩水,顺便看看裴坤是否需要帮助。
只不过跟了太多拖油瓶,导致他们的蜜月只有短短两三天。
中间还跳出一个颜依依,霸占了他媳妇好多时辰。
燕然的思路顿了一瞬。
裴坤含笑看向燕然,冲他点了点头。
燕然这次过来确实帮了他不少忙。
都是兄弟,许多话不必开口彼此便心知肚明。
“其二呢?”白茂继续问道。
“其二,若然裴坤顺利继位,”燕然道,“弟子想与裴坤签订燕齐两国百年和平协约。”
这话一出,围坐众人纷纷心神一凛。
裴坤接话道:“燕齐百年和平,可以促进两国发展,百利而无一害。”
两人私底下早已就此事达成共识。
白茂朗声大笑,连道三声‘好好好!’。
“你们二人都是师父最好的弟子,但因你们身份敏感,师父不得不替你们忧心。”
“现在听了你们这么一说,为师这颗心算是放下了。”
“你们能有如此眼光和远见,是燕国和齐国百姓之福。”
“只是,”他又问燕然道,“若阿坤无法顺利登基,阿然你又当如何?”
“那便回去继续和新帝谈判停战协议,”燕然淡然道,“若非阿坤执掌齐国天下,弟子无法信任齐国新帝,协议条款自是另当别论。”
楚王啧了一声,嚼着肉在燕然耳边嘟哝:“六弟这话是客气了,若齐国真让那些昏庸之辈上位,依我看,咱们燕国直接征战齐国,说不定还能让齐国百姓过上几天好日子。”
燕然转头睃他一眼:“不想被师父丢下山就闭嘴。”
楚王嘿嘿乐了。
瞧瞧六弟这意思,分明和他想法一致。
只不过这到底是在齐国地盘,有些话自然是能想不宜说。
“那你呢?小伙子?”
被点名的白奕怔了怔:“不知白老问的是……?”
白茂朝颜依依抬了抬下吧:“你打算啥时候把依依给娶回府去?”
白奕没想到白茂问得这般直接,一时愣住了。
颜依依在边上使劲戳他:“白叔性子直接,你直接说你想法就是,不用避讳。”
白奕瞅了眼颜依依,摸摸鼻子想了想,一脸诚恳地对白茂道:“白老,不瞒您说,早在数年前奕就想过迎娶依依,只不过被她拒绝了。”
白茂惊讶:“依依,还有这等事?”
颜依依嗤了白奕一声,恭敬看向白茂:“白叔您别听他瞎说,他那根本就不是真心的。”
“尽胡说。”白奕回应,“奕此心可对日月。”
“对日月有什么用?”颜依依叉腰,气势汹汹,“你要是真有心和我成亲,为何不愿意入赘阎阁?”
众人:……
“我堂堂一朝廷官员,入赘阎阁能听吗?”白奕头疼,“这说出去像什么话?”
“阎阁上下几千兄弟都指着我混饭吃,我也不能抛弃他们去嫁人。”颜依依红唇一嘟,别过脸去。
白茂哈哈大笑:“你们这俩孩子,就为了这么点破事儿,任由岁月蹉跎?真真是傻!”
“要老夫看,依依你不是不想嫁入白府,而是舍不得自由身,可对?”
他猛地灌了一碗酒:“常人或许不能理解,然而老夫却懂得,这天底下,最难能可贵的就是自由!”
“白小子,”他瞅了眼白奕,“等哪天你能参透这一点,你和依依就能真正成为一对了。”
白奕怔住。
颜依依亦怔住。
众人继续吃肉喝酒,直到深夜。
隔日,于斐和燕然破天荒地睡到了天亮方醒。
于斐趴在燕然身上,还在思索着师叔说的话:“然,你说依依姐真的是因为自由不愿意嫁给白奕吗?”
燕然将她拥入怀中亲了亲:“管她。”
于斐噘嘴:“是不是因为你这个阁主把摊子都丢给了依依姐,所以她才这些年一直为了阎阁连终身大事都搁下了?”
燕然无奈,想了想道:“不可能。颜依依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若是不想做的事,任谁逼她都没用。”
“我觉得师父说得对,她就是不想困在家门内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哪里受得了。”
燕然自觉为了让于斐满意,已经浪费了许多唇舌在别人身上,下一刻就将于斐压在身下:“今天闲着无事,咱们不用急着起来。”
“平国公昨天刚没了,你们不是应该有很多要忙的事……”
‘吗’字还在嘴里未说出来,就被燕然含住了唇吞了回去。
“错了,正因为平国公挂了,咱们才终于有了闲暇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