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爆?”楚王眼睛圆睁。
裴坤冲他点点头,小声描述:“那佝偻男人突然双眼赤红,张大了嘴却说不出话,随即便见他浑身像是绽满了血丝……”
因为于斐告诉了裴坤佝偻男人的事情,所以裴坤一直有在暗中留意。
这才会将佝偻男人的变化全部都看在眼底。
“他身上皮肤突然布满血丝,血丝似乎会流动似的,极为瘆人。”裴坤是头一回见人自爆,对那情状印象深刻,“不过三五瞬,那男子就像是个涨满了的血球一样爆炸而开,发出了巨响。”
“可有伤到平国公?”于斐神色一动。
裴坤微微摇头:“站在佝偻男人旁边那个骨瘦如柴的男子被炸伤了眼睛,平国公只是被喷了一脸一身的血雾,并未曾受伤。”
“那刺客又是怎么回事?”燕然问道。
“佝偻男人自爆,场面一片混乱,”裴坤继续道,“忽然就有两名黑衣者持剑闯了进来,直击平国公。”
“骨瘦如柴的男子眼睛受伤,一时没有来得及护住平国公,然而平国公却毫发未伤。”
楚王浓眉一皱:“你们不是说平国公没有功夫的吗?”
“平国公这许多年来从未暴露过其身负高深功夫的秘密。”裴坤亦是通过这件事才知晓。
楚王点头:“如此说来,此人藏得甚深。咱们可得小心为上。”
“刺客被抓下去审问了,”裴坤继续将消息透露给众人,“他们兴许会怀疑两件事情皆出自同一方势力的手笔。”
众人微微颔首。
这倒是巧了。
难怪裴坤昨日说今天平国公府的寿宴定然不会太平。
于斐沉思片刻:“佝偻男人身上的血雾确定喷到平国公的身上了?”
“确定。”
“平国公可是往东北方向去了?”于斐凝神感应了片刻,又问了一句。
裴坤思索:“有可能,我们离开正德院时,侍卫们簇拥着平国公退下,应是要回去梳洗更衣。”
颜依依见于斐嘴角微翘,没忍住戳了戳她胳膊:“怎么?难不成那佝偻男人的血有问题?”
于斐浅笑:“血本身自然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我让那条子蛊吞了一条蛊虫,佝偻男人自爆后,那条蛊虫想来是随着他的血雾喷到了平国公身上。”
“所以,平国公就被成功中上蛊了?”颜依依黑眸一亮,“阿斐,那条蛊虫能起什么作用?能自爆吗?”
于斐顿时瀑布汗。
“我这刚学养蛊虫,还不会那么厉害的招术。”
况且,按着青灵早前给她讲的话来看,佝偻男人自爆并非蛊虫的原因,而应当是圣神对他的惩罚。
“我那就是一个情蛊。”于斐小声道,“情蛊是入门蛊术之一,蛊虫好养活,蛊术也好施展。”
颜依依拉着于斐走到一旁问她:“情蛊是不是得有两条,中了情蛊之后,彼此必须忠诚不二,不然就会被蛊虫反噬其身?”
“通常意义上的情蛊确实是这样没错,”于斐点头,“不过我养的情蛊做了些改良。”
一般来说,青衣族的姑娘喜欢给情郎中上情蛊,以示对爱情的忠贞。
可要她说,爱情这种东西,忠贞不忠贞看个人,真要中了情蛊,变心了还是变心了。
只不过变心后可以通过情蛊惩治变心之辈罢了。
人都变心了,要他的命又有什么意思?
还不如干脆利落一拍两散,继续寻找自己的春天更好。
所以,于斐便做了改良。
颜依依对她的想法甚是同意,好奇问道:“改良后的情蛊又当如何?”
额。
于斐觑了眼颜依依,讪讪一笑:“确定想知道?”
“想。”颜依依不明所以,非常肯定。
“中了情蛊的两人会情不自禁地受情蛊牵引寻找彼此,然后爱上彼此,然后恨不得当下就……”于斐用两根食指对了对,没有把接下来小儿不宜的话说出来。
颜依依瞬间听明白了,眼睛一亮凑向于斐:“另一条蛊虫赶紧给姓顾的中上啊!”
虾米?
于斐一愣,飞快地思索起这个可能性。
颜依依不遗余力地游说:“那女人不是见了好男人就想往上凑,咱们给她安排个平国公,说不定回头她还一心想要感谢咱们成全!”
于斐:……
就很有道理的样子。
“告诉我要怎么给姓顾的中上蛊虫,”颜依依恨不得撸起袖子开干,“让我来收拾她!”
于斐失笑:“不必,这个简单。”
她和颜依依起身走到顾夜阑身后的位置坐下,从袖笼中取出一个小竹筒,打开竹筒盖子往地上一倒,就见一条银白色的细虫落了地,朝着顾夜阑的脚边爬了过去。
细虫沿着顾夜阑的绣花鞋钻进了她的鞋袜当中,于斐一直闭目凝神感应,过了不久,才睁开眼睛朝颜依依眨了眨眼:“成了。”
颜依依兴奋地嘴角直翘。
正欲拉着于斐看好戏,忽地燕然走了过来,拉起于斐往外走去。
于斐不解地跟在燕然身后出了听大戏的坐席:“阿然,怎么了?”
“没什么。”燕然双臂抱胸站在一旁,眯眼瞪着跟了出来的颜依依。
“白奕去了外面的园子。”他努了努嘴。
颜依依挑眉:“我又不像某人成日把心上人系在腰带上,他爱去哪里我才懒得管。”
现在只想看顾夜阑的好戏。
“阿斐,她怎么还没动静?”
燕然皱眉看向瞬间又黏在一起的于斐和颜依依,认真思索着回燕国的行程安排。
于斐小声出着主意:“咱们助力一把。”
两人商量片刻,颜依依转身出了群芳楼。
燕然总算可以独自霸占自家媳妇,诱哄道:“阿斐,外头的园子里摆了好几个难得一见的棋盘残局,可想过去看一看?”
“不想。”于斐正等着看好戏,想也不想地应了一声。
燕然:……
“还有好几张前朝名琴,虽然不如缺十,却也值得一赏。咱们去看看?”
于斐偷偷地张望,随口应道:“既然不如缺十,那有什么好看的?”
燕然:……
就心好累。
媳妇怎么这么难拐。
这时,一名仆妇匆匆走了进来,赶到顾夜阑身边低声道:“顾神医,国公爷因刚才刺客受了伤,还请神医过去一趟,替国公爷诊治。”
于斐眼睛一亮,瞬间竖起了耳朵。
那厢顾夜阑温和一笑:“竟然是国公爷相请,那夜阑便先行告退,还请几位公主莫要介意。”
言罢,顾夜阑便随着那名仆妇款款离开了群芳楼。
彼时颜依依正信步走了进来,和于斐对视一眼,两人眼底都闪烁着准备看好戏的神色。
“阿然,我和依依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