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燕然拉着于斐的手在院子里停下脚步,于斐抬头就见一个红光满面的白发老头大步流星跑了过来,忙挣脱燕然的手,乖巧唤人:“阿斐见过师父。”
白茂乐呵呵地围着于斐转了一圈,然后一掌拍在燕然肩膀上:“你这小子好眼光!”
燕然略尴尬,讷讷问:“您不是带青灵和陶麟去看阵法了吗?”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白茂睃他一眼,一手叉腰,另一只手一挥:“师父丢他俩到阵法入口处就回来了。”
“阵法这玩意儿得靠悟性,他俩要想学,自个儿摸索就是了。”
“师父瞧着那陶麟还挺懂,有他看着青灵丫头没事。”
“你们当年不也都是自己摸索懂的?”
“这就叫做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白茂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随后推着燕然往外赶,“你快去做饭,你媳妇儿为师帮你看着,跑不了!”
燕然被白茂丢了出去,临走前只留下一句:“师父,您对阿斐好点,不然不给你做醉焖鸡。”
“知道了,还不快滚!”
白茂赶走燕然,转身笑嘻嘻地打量于斐:“你这丫头,叫阿斐?”
于斐特乖:“是,师父。”
“不对,不该叫师父,”白茂双手叉腰,“叫师叔。”
“师叔。”于斐从善如流。
白茂看了眼于斐挂在身前的桃花令牌,忽地收敛了嘻哈神色:“桃花姑娘是我的师姐,她这个人一辈子就是清高孤傲,若不是遇上特别合适的人,绝对不会收徒。”
“你这丫头在用毒上天赋异禀?”
于斐回应:“师叔谬赞。”
“那师叔考考你,”白茂一脸神秘,“师叔从进门到现在,你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您是指的您往燕然肩膀上拍毒粉的事吗?”
白茂神情一滞。
“丫头,你是怎么发现的?”
不是他自夸,以他的身手来说,刚才的举动根本不可能让人看出端倪!
于斐老实回答:“那种毒粉虽然无色无味,但缺点是颗粒太大,比较好发现。”
颗粒太大?
白茂一双眉毛皱成了毛毛虫似的。
他研制的毒粉无异于空气中的灰尘,颗粒哪里大了!
于斐见白茂一脸不爽,小声道:“刚才小侄用的解毒粉颗粒就小许多,不容易被人发现。您说对不?”
白茂一怔,眨了眨眼睛。
刚才这丫头用解毒粉了?
他怎么没发现?
见于斐满眼期待,白茂哈哈一声摸摸脑袋:“不错,不错!”
“你师父当年笑师叔用毒太过粗制滥造,若是她有了徒弟,定然也能轻易胜过师叔。”
“师叔还当笑话来听。而今见了你这丫头,还真是没给你师父丢人!做得好!”
“丫头,你除了会用毒,还有啥本事,都给师叔讲讲。”
于斐尴尬:“回师叔,阿斐除了学了些毒之外,别的都不怎么擅长。燕然教过阿斐七禽戏和洗髓,还有一些简单的步法。”
“洗髓?”白茂抓抓头发,“你几岁开始学的?学到第几层了?”
“就去年开始的,”于斐应道,“学完了。”
“来,跟师叔过几招!”
白茂言罢,如同一阵风般朝于斐席卷而去。
于斐被吓得直跳脚:“师叔,阿斐不会功夫……”
然而白茂根本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只喊了一声:“你只要躲开就成。”
随后,于斐就狼狈不堪地在白茂无处不在的身影下左闪右避,上蹿下跳,前翻后滚……
总之,当她觉得自己差不多将院子里地面、石桌石椅、大树花丛全部都滚了一圈后,师叔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于斐气喘吁吁地趴在石桌上喘气。
“师父,您别欺负阿斐!要是燕然见着了,今晚您一块醉焖鸡都吃不上!”阿裘扶着腰走了出来,心疼地给于斐擦脸上的泥土,“阿斐没学过功夫,您考校她作甚……”
白茂被阿裘指责得缩了缩脖子,嘿嘿一笑:“阿斐丫头虽然没学功夫,但是反应灵敏,为师用九转轮回步也只打中她三下而已。”
“才三下?”阿裘拉起于斐仔细打量,果然在她身上看到了三个炭黑的圆点,她倏地扭头看向白茂,“师父,那您这九转轮回步可以教给阿斐!”
“还有迎风扶柳步,踏雪无痕印,云龙七折腰……”阿裘接连数了六七种步法的名字,叉腰道,“这些你都教给阿斐,不然阿裘就把你欺负阿斐的事情告诉燕然!”
白茂挠挠头:“成成成!师父明天就教,这事儿你可别告诉燕然。”
“醉焖鸡估计差不多了,师父过去看一看!”
晚膳是在院子里摆了大桌子露天吃的。
众人围坐了一圈,对燕然的手艺无不交口称赞。
燕然的脸就很黑。
如果不是带了这么多拖油瓶出来,他冷然沉肃的形象又怎会因为一顿饭毁于一旦。
“四哥当年尝过六弟的烤鱼绝技就惊为天人,”楚王吃得满嘴流油,“没想到这醉焖鸡更是人间一绝,简直天下无敌!”
“闭嘴吃饭或者出去过两招?”燕然丢了一记眼神过去,楚王登时埋头干饭。
难得因为白茂要求可以上桌吃饭的徐公公和陶麒陶麟忍着笑扒饭。
燕然扫众人一眼,就还是很不爽。
于斐忙给他夹了几筷子菜:“爷,你做的醉焖鸡真的好好吃,臣妾太喜欢了。”
燕然一听,嘴角总算微微扬了起来,给于斐夹了一块鸡腿肉:“那阿斐多吃点儿。”
膳后,燕然拉着于斐往后山走。
“然然,咱们就这么丢下大家会不会不太好?”
桌上的碗筷都还没收拾,这白茂山上没有下人,她们远来是客,不是该先把东西收拾妥当了再离开比较好?
燕然浑不在意:“白茂山的规矩,下厨者不必洗碗,剩下的交给他们就是了。”
如果不是因为师父爱吃他做的菜,他才不会亲自动手。
“走,爷带你去一个地方。”
两人沿着后山山路一直往里走,不过一刻钟时间,就来到一处树林中。
“咦?这是……树屋?”
在两棵撑天古树上,盖有一间相当大的结实树屋。
于斐想起秋狩时候燕然弄的那间小小的树屋,和这个相比起来,这间简直就是尊贵豪华版。
“这是爷年幼时候自己盖的。”
燕然拉着于斐跳上树,推开树屋的门走了进去。
“爷以前最爱在这里过夜,宁静舒适,”燕然笑道,“今晚陪爷在这里歇息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