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青衣嬷嬷是前任圣女的话，那青衣嬷嬷的女儿青兰就是现任圣女？”于斐虽然很困，但是脑海的种种谜团让她依旧充满了好奇，“青兰现在是城主夫人，现任圣女？她为什么会对青衣嬷嬷视而不理？”
然而燕然却摇了摇头，对她道：“青兰圣女四十岁诞下一女，五十岁嫁给娄图，生了娄单不久后就病逝了。”
这些并非秘事，燕然自然清楚。
“那岂不是现在青衣族并无圣女？”于斐诧然，“那青兰圣女四十岁诞下的那个女儿，她没有成为圣女吗？”
“青兰圣女的女儿青琢，本应在二十岁时继任圣女，然而她却怀了身孕，与人私奔。”燕然淡淡道。
于斐的困意渐渐散了：“青琢的女儿，是否叫做青灵？”
青衣嬷嬷的外曾孙女青灵。
于斐想起那个纯真可爱的面容，仰首看向燕然。
燕然冲她点了点头：“传闻青灵是个痴儿，是以亦不能成为圣女。”
“青灵不是痴儿，”于斐将在内室见到青灵的情况告诉燕然，“青灵中了西域毒王的毒，神智停留在十岁。而那种毒，臣妾正好在西域毒王留下来的毒册中看到过。”
燕然听了于斐的描述，不由感叹一声：“世上万般皆是缘。青灵二十岁前能够遇到阿斐替她解毒，是她的福气。”
两人低语数句，渐渐睡去。
睡了约莫两三个时辰，就被大街上热闹的气氛吵醒了。
于斐趴在燕然的身上往窗外看了一眼：“新任族长的继任大典尚未开始，城里头便处处欢祥，是不是他们对新任族长非常爱戴？”
“倒也并非如此。”燕然懒懒地抱着于斐，在她脖颈间偷了一嘴香，“现任族长娄图已经九十岁高龄，而娄单正值三十岁的壮年，自然给族人带来更多的希望。”
“娄单的真正能力如何，却未必如族人所祈愿。”
燕然昨日去城主府，自然是见过娄单的。
只对那人的印象并不算佳。
两人起了身，于斐草草用过膳后就把自己关在了内寝捣腾解药。
燕然被于斐以不得打扰她做正事赶了出去，索性就叫上楚王和秦王等人去了客栈对面的笑语来酒楼包了雅间，饮茶闲聊。
待到于斐把解药制好，已是午时时分。
遂就直接去了笑语来和燕然他们一同用了午膳。
午膳过后，有小二进来雅间找于斐低语一声：“谈姑娘已在隔壁雅间等候。”
于斐和燕然对视一眼，起身离座。
小二领着她去了二楼最靠里的一个雅间，雅间内坐着青灵和一名约莫三十岁出头的中年妇人。
于斐一愣，就见那中年妇人眼底闪过雀跃，把门紧紧关上后：“丫头，解药可是配好了？”
“你是青衣嬷嬷？”于斐听了中年妇人的声音，疑惑问道。
“正是老身。”青衣嬷嬷含笑，“未免让人发现老身，是以用了幻形术。青灵甚少出现在人前，倒是无惧。”
当年青琢不愿意继任圣女，怀了身孕与人私奔，她为了保护青琢，与现任城主娄图撕破了脸面。
娄图怀恨在心，大肆鼓吹此乃不祥之兆，在族人面前摧毁了甲子号，从此青衣族圣女渐渐消亡。
后来青琢生下青灵，忍痛将青灵留给青衣嬷嬷，随夫君远走天涯。
青衣嬷嬷便躲了起来，一心抚养青灵长大。
然而在青灵十岁那年，不慎被人下了毒——
这十年来，青衣嬷嬷没有一日不为此忧愁。
她拉住青灵推到于斐面前：“灵儿，给于姑姑叩个头。”
若然没有遇上于斐，青灵怕是不久于人世。
青灵乖巧地走到于斐面前，恭恭敬敬地叩了一个头：“于姑姑！”
于斐忙将她拉了起来：“灵儿乖。”
事实上青灵比她年岁还要大一些，然而这辈分……
她怕是却大上青灵许多。
她挥退脑海中的思绪，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温热的鲜红毒丸：“这便是解药，灵儿快些服下。”
青灵看看于斐，又看看青衣嬷嬷，盯着于斐手中的鲜红毒丸问道：“于姑姑，这解毒丸会不会很苦？”
外曾祖母经常逼着她喝许多苦苦的药，她其实很怕苦。
于斐笑着哄她：“这解毒丸味道确实不太好。不过灵儿是个勇敢的小姑娘，一定能够一口就吞下去的，对不对？”
青灵扬起了笑，用力点点头：“灵儿不怕喝苦苦的药，这样外曾祖母才会高兴，于姑姑也高兴！”
言罢，她拿起解毒丸往嘴里一送，咕嘟一声就吞了下去。
青灵服下解毒丸后就昏睡了过去。
青衣嬷嬷和于斐并不惊讶，将椅子拼在一块儿让青灵躺在上头，两人安静地等待。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青灵醒过来了。
她摸了摸头，又想了想，忽地惊讶道：“外曾祖母，灵儿的头不疼了！”
“头疼？”青衣嬷嬷紧张地握住她的手，“灵儿不是每隔半月会头疼一次，离上次头疼尚未到半个月时间……”
青灵拉住青衣嬷嬷的手，摇头道：“外曾祖母，灵儿说的不是半月一次的那种头疼，而是平时每日都会隐隐作痛的头疼。”
“灵儿平日里一想事情就会觉得头暗暗地疼，只要停止不想下去就不会疼。”
青灵解释道，“不过，外曾祖母您教灵儿的蛊术和神术，灵儿怎么想都不会觉得头疼，所以灵儿才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您。”
从小到大，外曾祖母几乎日日都为她煞费苦心，青灵在年幼时就懂得尽量不让外曾祖母伤心，是以从来不曾说过此事。
而今听青灵这般道来，青衣嬷嬷不禁红了眼眶，搂住青灵直唤她‘傻孩子’。
“解毒丸服下后，灵儿的毒便会尽数散去。”于斐在旁小声道，“青衣嬷嬷您可以观察下灵儿的情况，若有什么不适，这两天我还在青衣城，随时可以去客栈找我。”
她想着青衣嬷嬷此刻怕是急着带青灵回去，便不打算再扰着她们。
哪知青衣嬷嬷却拉住她道：“阿斐丫头请留步。”
于斐顿足：“嬷嬷请讲。”
青衣嬷嬷看了看于斐，又看了看青灵，郑重地将青灵的手放在于斐的掌心上：“阿斐丫头，老身想将灵儿暂时托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