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斐深吸口气：“这里是太子府，到底不比桃花坞。平日里进梅林赏梅的主子，以及进来采摘梅枝的下人都不会少。”
“若是布设了阵法，让人受了伤便是不妥。”
陶麟垂下头：“属下知晓了，这就将阵法去掉。”
陶麒没忍住低低地说了一句：“娘娘，陶麟他弄这个阵法弄了一整个晚上。”
于斐顿了顿，开口道：“你们若是喜欢桃花，可以在太子府后山种上一片桃花林。在不伤及无辜的情况下布设些阵法，本宫不会干涉。”
事实上昨日发生了梅林之事后，夜里她便问过燕然此事。
燕然听了，倒是没有反对她的想法，同意让陶麒陶麟在后山植上桃花林，甚至布设阵法。
陶麒和陶麟闻言，惊喜地对视一眼：“属下谢谢娘娘！”
于斐在太子府闲了下来，相反，燕然却忙得马不停蹄。
听他说除了巡视军队将士，筹备军资辎重外，还要与朝中老臣规划战略战术，即便是大过年的，相关的百官朝臣也空不得闲。
于斐白日里没事便看着小雨替她改衣裳，将士兵的服饰改成她的尺寸，接连改了好多套，生怕她不够穿似的。
“若不是小雨没用，定要跟在娘娘身边服侍娘娘。”小雨唉声叹气。
她虽然已经在跟着胡大哥学习功夫，但是还远得很。
于斐笑道：“本宫这次是以殿下身边的小士兵的身份随行，就算你去了，也不可能服侍本宫。”
小雨扁扁嘴：“奴婢就是担心娘娘。”
“又不是头一回，本宫自会好好照顾自己。”
终于在过了元宵节后的清晨，到了出发的日子。
于斐一早梳洗用膳后，穿上了士兵的服饰，英姿飒爽地到了前院等候出发。
太子妃带着后院嫔妾齐齐来到雍檀宫前。
低位嫔妃们早习惯了燕然出门带上于斐，只能暗中羡慕，哪敢多说什么。
倒是朱美人给于斐递上了小包袱：“娘娘今天瞧着真俊俏！这里头是妾身一早起来做的点心，娘娘带着路上吃。”
于斐开开心心地收了。
张氏撇撇嘴：“除了贪吃什么都不会，凭什么跟殿下出征？”
以前殿下带着于侧妃去出差便罢了，现在可是领兵出征！上战场杀敌！于侧妃这贪吃鬼去了能做什么？
于斐没有错过张氏‘大声的’喃喃自语，冲她一笑道：“张侧妃此言差矣。”
“本宫会骑马，善箭术，就算是上战场无法杀敌，自保没有问题。”于斐继续道，“若是张侧妃不服，不然咱俩来比比射箭？就算是跑马，比起倒数第三的张侧妃来说，要赢你本宫自认不在话下。”
张氏气得一张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白。
“好了。”太子妃温声打着圆场，“于侧妃此行且记得要好好照顾殿下。”
“臣妾会的，娘娘请放心。”
太子妃神色复杂地看了眼于斐，一时无语。
身为殿下最宠爱的侧妃，于侧妃的所作所为真的让她无法理解。
用心地给殿下怀个子嗣不好吗？
女人向来都是母凭子贵。
像于侧妃这样成日跟在殿下身后到处去，究竟有什么乐子在？
女人家，不都喜欢舒舒服服养在后院里才是？
在外风餐露宿，吃不好睡不暖，到底图什么？
而今殿下只去于侧妃宫里夜宿，整个太子府上下，就只有于侧妃有这个机会怀上皇嗣。
她每天都在等于侧妃怀孕的消息，等得心情焦虑，时时睡不安稳。
于侧妃能不能早点怀孕？
能不能早点诞下子嗣？
若是这样一直不怀上身孕，她又怎有机会将于侧妃捏死，然后顺理成章地把她的孩子抱养膝下？
就又燥又气。
还得时时安抚着自己，不能急，不能气。
她能等。
又候了片刻，燕然终于从雍檀宫里走了出来。
太子妃领着众嫔妾满屈膝问礼：“殿下万福。”
燕然淡淡地点了点头，上前拉住于斐道：“该启程了。”
马车一路出了太子府，直奔南城门。
出了城门后，在南大营前已有无数兵士整装待发。
“殿下，咱们这趟去燕齐边界，有多少兵士随行？”
于斐挑开帘子往外看，对兵士们如同长剑出鞘的气势感到颇为震撼。
“咱们仅带一千精兵，”燕然揉揉眉心，昨夜他一直在雍檀宫书房处理事情，直到天亮才眯了会儿，“大部队都在燕齐边界镇守，不必忧心。”
于斐颔首，转头看见燕然的困色：“殿下，您先休息会儿？”
“嗯。”燕然含笑将她拉近身前，搂着她道，“爷眯会儿。”
两人就这么相互依偎着，燕然睡觉，于斐则掏出西域毒王的毒册看得津津有味。
队伍拔营出发。
行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忽地马车停了下来，车帘刷地被拉了开——
露出楚王一张大脸。
他睁圆眼盯着两人瞧了瞧，先是惊恐、困惑，随后很快就摆上了了然、明白、懂了的神情，嘿嘿笑道：“两位继续，本王先不打扰了。”
刷地又拉上了帘子。
马车继续前行。
军队出行，比起以往出门确实有不一样之处。
行军速度极快，午膳时分亦不过原地歇息两刻钟，用过干粮后继续上路。
到了傍晚，队伍扎营。
看着一个接连一个立起来的帐篷，看着一个又一个神色严肃的士兵，于斐愈发有了壮志豪情的感觉。
燕然把她拉进帐篷里：“平日里你就跟在爷身边。”
于斐眨眨眼。
她不一直跟在燕然身边么。
燕然被她看得略尴尬。
阿斐虽然身着士兵的服饰，但是依旧难掩倾城绝色。
刚才往帐篷外一站，引来不少兵士偷偷窥视，就让他觉得不爽。
燕然轻咳一声，正欲再多说两句，忽地帐帘又被拉了开来。
“燕小六，瞧瞧我是谁？”
顾夜阑带笑的声音从帐帘外传来，下一瞬，就见她掀了帘子进来。
顾夜阑穿着男子的衣饰，双目炯炯灿然。
然而在看见于斐的时候，她脸上的笑蓦地就僵住了片刻，迟疑道：“于……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