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太后商议妥后,于斐便离开皇宫回了太子府。
回去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燕然仍旧未归。
于斐用过晚膳洗完澡,累得跟狗一样趴在床上不想说话。
这一天在皇宫里走了好多地方,每一处都耗费心神仔细搜索,费心又费力。
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去。
待到听见响动,已经是深夜时分。
燕然动作轻巧地上了床,将她搂进怀里亲了亲,很快也一同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凌晨两人醒来时,才讲起了昨日的事。
燕然比于斐早些时候知晓皇上中毒的事。
昨天将于斐留在宫中查找毒源,皇上亦让德公公给燕然送了消息。
“阿斐能够替皇上将毒发延缓三到五年,实在是极好的消息。”燕然为自己的小女人心生骄傲,磨着她亲了好半晌才道,“初一凌晨爷得知此事时,心里觉得实在难受。”
“皇上如此,爷除了努力将燕国的国土夺回,别无他法。”他与于斐脸贴着脸道,“可阿斐能够延缓皇上的性命,这比爷夺回五座城池,更让人觉得高兴。”
于斐见他情绪低落,眸心微转,扬起下巴傲娇道:“殿下这是承认臣妾比您更厉害对不?”
“阿斐说的是。”燕然被她逗笑。
“而且,”于斐戳戳燕然的胸膛,“那五座城池能不能回归还未有定数,殿下可别将话说得这么满,尤其在外头。”
燕然嘴角斜斜一勾,伸手去挠于斐的痒痒肉:“阿斐这是不信任爷的能力?”
“臣妾哪敢不信……哎,别呀……痒!”于斐左闪右避讨饶,“臣妾只是觉得您若是谦虚点儿,臣妾会觉得您更厉害……”
“爷需要谦虚?”燕然眯起眼,他家这小女人太久没收拾了便忘记他的勇猛了不成,“爷这就让阿斐领会领会爷就算不谦虚爷也非常厉害!”
“殿下……!臣妾说的不是这个……”
……
闹了小半个上午,两人才懒懒地起了身。
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
在太子府,只有正妃才有回娘家的资格。
早前太子妃让人去问过燕然今日是否随她一同回娘家,燕然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是以这会儿两人才能在明月宫里好生歇息。
于斐虽然不便回镇国公府,可早在年前就备了年礼送了回去,专程有一大车子是给姨娘和哥哥备的。
“阿斐去宫里打探情况,切记要小心为上。”后宫的娘娘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燕然担心于斐,频频叮嘱,“这毒能够下了十余年,定然藏得深。莫要为了查毒而让人瞧出端倪。”
于斐点点头:“臣妾晓得的。”
丝芭馆全年无休。
除了大年初一那一天没有任何生意上门外,初二开始就渐渐热闹起来。
宫中娘娘召唤前去做护理的早在年前就都预约好了。
皇后和四妃处,于斐平日里只要有空闲就会前去陪同做护理。
是以她进宫作陪并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除了皇后和四妃,余下还有三个嫔位娘娘亦颇受皇帝爱宠,于斐以护理体验回访为由,前往陪同护理。
去后宫嫔妃处查访很顺利,然而依旧一无所获。
“除了乾元宫、养心殿等几处宫殿,皇上日常除了去几位嫔妃处外,”德公公小声地给于斐讲解,“偶尔会去御花园赏赏景,在观心亭下下棋……”
皇帝的行踪本属机密,若不是为了揪出下毒者,且得了皇帝许可,德公公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告知于斐。
于斐听得仔细,忽地打断了德公公:“德公公,您方才可是说皇上每逢初一会在钦安殿逗留小半日?”
德公公一愣,颔首应道:“确实如此。”
“可否带本宫前去钦安殿看看?”
德公公提及的数处地方,无不是开阔的场地,或是平日里时有人前往的地方,于斐觉得这样的地方并不适合下毒。
反倒是这个钦安殿,听起来却有几分可能。
然而德公公和她意见相左:“侧妃娘娘,钦安殿乃历代以来帝王信奉道教之场所,除了初一皇上前往之外,只有相关的大庆之日才有可能对外开放。贼人应当不会有机会进入殿中下毒。”
“除了皇上前往的时日外,一律不得让人入内?”于斐求证问道。
“正是如此。”德公公应道。
“那清洗打扫的人也没有吗?”
德公公一滞:“这倒不是,每日都会有人前往清扫。”
“德公公,还请带路。”
德公公见于斐坚持,想了想便也不作拒绝。
只道两人若要去钦安殿,都得换上扫撒小公公的衣裳,才不容易被有心人发现。
于斐自然没有异议。
小半时辰后,于斐便跟在德公公身后去了钦安殿。
钦安殿内供奉真武大帝,寂静庄严。
“皇上每回过来,”德公公在她耳边小声讲解,“除了拈香行礼外,还会静坐上小半日。偶尔看看经书,偶尔会抄抄经文。”
于斐将目光扫视了一圈,落在了一侧的蒲团和桌案。
桌案上放了几本书卷,一方紫玉镇纸,笔筒及墨砚外,别无它物。
于斐蹲下身拿起蒲团瞧了瞧,又伸手去翻那几本书卷。
看得德公公心中直紧张。
那可都是只有皇上才能碰触的物件,于侧妃怎的就这么大咧咧地又拍又摸呢?
这几日陪同于侧妃查毒下来,他对于侧妃可真是不知如何用言语来描述。
换了旁人,涉及皇上之事,谁个不是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地做事,生怕一个不好牵了圣怒,那可是事关身家性命的大事。
然而这于侧妃,偏生就像毫无感知似的。
听他讲皇上的居住行止时,一脸坦然。
翻看皇上使用之物时,一脸坦然。
询问皇上的习惯喜好时,一脸坦然。
这于侧妃的胆子,怎的就好像没有边界似的!
让他好多次想开口提醒两句,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那是皇上最心爱的紫玉镇纸,小心别摔了!哎哟喂,我的祖宗!”
德公公正愁眉苦脸地腹诽着于斐,忽地就见她拿起紫玉镇纸又是敲打又是指弹,吓得心都调到嗓子眼去了,“侧妃娘娘,您可小心着点儿哪!”
于斐觑他一眼,被德公公那皱成苦瓜般的脸逗笑了,她心情颇好地开了口:“德公公,毒源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