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称病不能上朝，明面上一片哀痛，实则暗流涌动，真心在意皇帝健康的人寥寥无几。
今日皇帝重新上朝，文武百官在大殿上哭成一片，各个看似欢天喜地，然而——
真正开心的人有几个？
于斐那发自心底的高兴让燕然不禁动容。
“自然是高兴的，”于斐弯起唇角，“皇上是燕国的主心骨，他老人家无碍，大燕就能太平。”
“不错。”
燕然将于斐搂进怀中。
他没有多说什么。
最近忙碌的日子让他有了更深一层的思索。
无论如何，皇上无碍对大燕来说，确实是好事。
他回国不过短短三年，心中更希望的是父皇安康。
隔日起来，燕然难得没有早早去上朝。
而是与于斐一同做了晨间练习，用过早膳才出了门。
“娘娘，您真不觉得冷吗？”
将自己裹成粽子的小雨不解地替于斐脱了外裳，见她仅穿着薄薄的棉裙，忍不住嘟囔。
“不冷呀。”
于斐脸颊红润，压根感觉不到寒意。
“一定是因为您练了洗髓。”
小雨感叹道。
娘娘往年刚入秋就开始喊冷，穿得比她厚实多了。
而今已经是隆冬时节，娘娘却还穿着入秋时候的衣裳。
说起洗髓，小雨更觉得遗憾。
如果不是她太过愚笨，连一个招式都学不会，说不定她也可以像娘娘这样穿着美美的秋裳，而不是把自己包成了粽子。
“小雨想学的话，本宫可以再教教你。”
于斐笑着捏捏小雨的面颊，要她看，小雨穿成粽子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不学了。”小雨连忙摇头。
胡大哥说了，洗髓那可是殿下专门找来给娘娘练习的顶级功法，哪里是她们这些下人能学的。
况且，顶级功法特别讲究根基和悟性，寻常人就是学个百八十年也未必能参悟其中一星半点。
她想学功法，胡大哥说可以教她些简单的。
胡大哥还说，咱下人有下人的规矩，不必羡慕主子，咱也有咱能学的本事。
小雨就觉得胡大哥特别实在。
她决定开春后向胡大哥学。
于斐听了小雨的叨叨，哈哈一笑：“成，让你的胡大哥教，本宫很放心。”
皇帝病愈无恙，原本已经取消的除夕宫宴决定大肆操办，各家门第都收到了宫中的请柬，一时处处喜气洋洋，合乐欢祥。
除夕夜至。
于斐随太子妃和张氏一同进宫庆贺，吃了宴席赏了歌舞，足足闹到了大半宿才回了府。
回府后又是按着规矩守岁。
直到子时过了，才终于回到明月宫歇息。
于斐睡下前让人去问了，得知燕然又得了召进宫。
这半夜三更的，皇上还找燕然做什么？
因为实在太困，她带着好奇和猜想很快就进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隐约中被揽进了温暖的臂弯。
于斐闻着熟悉的味道，往燕然身边蹭了蹭，迷糊中唤了一句：“殿下，您回来了？”
“嗯，”燕然应着，将她往怀里紧了紧，又吻了吻她的额头，“继续睡吧。”
一觉醒来已经天亮。
“殿下，”于斐睁开眼，依旧带着困意，“您昨天夜里是什么时辰回来的？”
“丑末。”燕然暖暖地笑着，半闭眼睛懒懒道，“皇上召爷和楚王进宫，下旨让我们尽快领兵前往燕齐边界，对齐国发起战争。”
“什么？”
于斐的睡意骤然被打散，她睁圆了眼睛看燕然，“您是说马上要打战了？咱们和齐国？”
“对。”
燕然下巴起了淡淡的胡渣，磨在于斐的额角让她觉得痒痒的。
“怎么会这么突然？”
于斐愕然。
皇帝刚病愈不久，又是大过年的，年初一凌晨就把人召进宫中商讨征战之事，莫非——
皇上他老人家活不久了？
大不敬的念头在于斐脑海里飞快闪过，就听燕然道：“皇上说他称帝以来最懊恼的就是当年输给了齐国五座城池，而今齐国内乱频起，是征伐齐国将咱们大燕城池夺回来的最好时机。”
如果不是三年前那一战燕国的军备辎重出了问题，说不定当年就能顺利夺回失去的国土。
自从燕然和于斐去祁安县出差时阴差阳错发现了当年军备辎重的线索后，他循着线索揪出了当年犯案之人，清了一波暗中的势力。
“只要咱们的后方储备和输送不出问题，”燕然道，“皇上认为这次赢回五座城池的胜算很大。”
原来如此。
于斐问他：“殿下，可定了何时出发？”
“不晚于正月十五。”
“臣妾可以随殿下一同出征吗？”于斐想了想，主动请缨。
燕然笑了起来，他早猜到于斐会这么要求。
“阿斐想跟爷一同去，是担心爷，还是离不得爷？”
于斐噘嘴戳他：“都有！怎样？您不高兴？”
“爷自然高兴。”
“臣妾现在身手虽然算不得厉害，但是也不差，”于斐自荐，“而且臣妾还善毒，说不定能够帮上殿下的忙。”
“就算阿斐什么都不会，爷也会带你同行。”燕然含笑。
阿斐厉害，他自然高兴。
但是，他想带阿斐同行与这一点却并没有关系。
纯粹是因为——
他离不得她。
无论在外多忙多累，只要有阿斐在，就觉得心里踏实又幸福。
两人没有说太久的话，徐公公就前来敲门提醒该起来了。
今天是大年初一。
皇后会带后院嫔妾前往雍檀宫给燕然拜年。
梳洗更衣一同用过早膳后，燕然便提前回了雍檀宫。
于斐见尚有些时间，并没有急着去兰熙宫拜年请安。
而是让常嬷嬷招来了明月宫上下宫仆，给众人发红包。
红包是早前便让常嬷嬷和小雨备好的，每个人领的红包是两个月的月银。
一时明月宫里头欢声无数。
“陶麒和陶麟留一下。”
于斐扫了眼站在最后的两人，轻声吩咐了一句。
陶麒和陶麟便是白一和黑一。
两人通过太子府侍卫的培训，在于斐秋狩回来后便到了明月宫当值。
于斐将桃花姑娘的事情照实告知了两人，自那以后两人就没有再笑过。
“师父将你们托付给本宫，本宫便不会亏待你们。”于斐看着两人，缓缓道，“你们除了身手功夫绝佳外，各有长处。”
“本宫可能不久后就会随殿下出征，届时你们两人跟随本宫一同前往，你们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