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说的是。”
于斐恭声应了，“那臣妾就不扰着您射箭了。”
言罢，她继续抽出箭矢，慢条斯理地瞄准，射击。
永乐公主恨恨地瞪了于斐矫健利落的身手一眼，转头去抽箭矢。
然而手一软，差点连箭矢都没抓稳。
真是中了邪了！
她暗念一句倒霉，咬咬牙搭箭瞄准。
一支、又一支箭射出——
统统都草草落了地。
而就在永乐公主烦躁不安的时候，评判走了过来：“比试结束，于侧妃胜出！”
“怎么就结束了？本宫还没有射完箭！”永乐公主脸上一绿，恼怒低叱一声，“你无端前来打扰本宫，信不信本宫要了你的脑袋！”
评判深吸口气，敢怒不敢言：“回永乐公主，放出的二十只飞禽，已被于侧妃射落了十一只。是以比试结束，您以零比十一输给了于侧妃。”
“什么？”永乐公主声音骤然拔高了八度。
这时不少观席台的人都围了上来，楚王当仁不让地哈哈大笑：“姑姑可别不服输，这人年纪到了，可不是嘴上说着不饶人就能不饶人，咱输了也没啥，毕竟于侧妃年纪轻轻，又有一身好箭术。这场比试，咱输得值！”
值你大爷！
永乐公主被楚王一席话气得差点吐血，她扭头看看于斐，看看燕然，看看秦王……
人人都笑得如沐春风，仿佛个个都在嘲笑她技不如人。
“早知永乐你不善于射击飞鸟，本宫刚才就该要求第二轮比试射击飞鸟才是，”连雪妃都心情愉悦地挤兑道，“本宫虽然自认比不过于侧妃能一下射中十一只飞鸟，可射个两三只定然没有问题。”
“永乐若是不相信，不若本宫现在射两只给你看看？”
“不、必、了！”
永乐气得浑身发抖，“不就是射箭比试略输于侧妃一筹吗？本宫至少赢了雪妃娘娘，得了第二！哼！”
言罢，她拖着步子急急往外走去。
飞也似的逃离了射箭场。
众人夸了于斐好半晌，渐渐都散了去。
于斐扯着燕然的袖子往外走：“殿下，臣妾今天替您长脸了对不？”
燕然含笑看她：“阿斐的射箭又精进了不少。”
“那是自然。”于斐臭屁地扬了扬小下巴，“也不看看是谁！”
“刚才阿斐是怎么知道永乐公主让人在飞禽上做了手脚？”
于斐的笑容顿时在脸上僵了一僵，下一瞬便布满了震惊和愤怒：“原来那些鸟儿竟然是永乐公主故意让人做手脚了？”
“阿斐不知？”燕然挑眉，“爷见你不愿意单独射击，还以为你知晓了什么。”
于斐吐吐舌头：“臣妾只是觉得见永乐公主神情有些古怪，担心她使诈，才专程反对来着。没想到……”
燕然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真是小鬼灵精。”
他家阿斐不仅箭术好，而且足够敏锐。
随他。
于斐见可算过了这一关，便一本正经地告诉燕然：“殿下，永乐公主对臣妾使毒了。”
她隐去读心术听到的部分，只说成是接触到永乐公主的手后感知到了软骨散。
燕然听了直磨牙：“好你个永乐公主！”
竟然敢这样设计他的阿斐。
“臣妾自然不会上当。”于斐拉着燕然的手直笑，“事实上，臣妾刚好让永乐公主自作自受，所以她才会连箭矢都拿不稳，更别提射击飞禽了。”
“她对你用毒应当提前用过解药，你又是如何让她受了软骨散的毒？”
说起用毒，而今燕然远远不如于斐。
于斐神秘笑道：“本来呢，臣妾想要还永乐公主更厉害的毒，还让她尝一尝随意害人的苦果。但是臣妾转念一想，若是被永乐公主发现臣妾善用毒，怕是会对您接下来的计划有影响。”
她的考虑确实是合理的。
若是让永乐公主发现她在毒术上造诣颇深，说不定会怀疑燕然早前中的毒是否会被解开，这样的话，没准永乐公主就会改变原本对付燕然的计划。
于斐就想自己的想法说了：“是以，臣妾正好将师父给的手册上教的方法试了试，没想到当真好用。”
燕然凝神：“你是说即便永乐公主提前用了解药，你还将软骨散的毒反下到她的身上了？”
“正解！”于斐给燕然点了个赞。
桃花姑娘对西域毒王所配置的毒方全部都做过深入研究，对其中一些简单的毒方，例如软骨散，更是有一套反制其人的法子。
燕然见于斐说得滔滔不绝，笑着捏捏她的鼻子：“阿斐这是愈发厉害了。”
那厢永乐公主怒气冲冲地回了营地：“去给本宫把西域毒王叫过来！”
她冷静下来后，越想越觉得有问题。
明明是她给于斐下了软骨散，结果中了软骨散的人却像是她！
不然她怎么可能连一只飞鸟都射不下来？
西域毒王很快就悄悄进了永乐公主的院舍：“公主不是说了不宜暴露老夫的身份，缘何又突然叫老夫过来？”
永乐公主一脸恼怒地将软骨散之事说了，西域毒王连连摆手道：“绝无可能！老夫的软骨散还从未曾失手过。只要公主先用了解药再用软骨散，绝对不可能中招。”
“你那软骨散真的有用的话，为什么于侧妃完全没有事？难不成她的毒术比你还厉害？能够破了你的软骨散？”
西域毒王被永乐公主的话闹得一愣：“公主所说的这个于侧妃，她平日里可是会使毒？”
软骨散在行外人来看或许是高深的毒药，但是对于行内人，不过是初阶的毒而已。
如果永乐公主的下毒对象是个使毒高手，能够逃过软骨散倒也并非不可能。
“于侧妃不过是一介妇孺，哪里会什么解毒！”永乐公主想到于斐那玲珑娇小的模样，轻嗤一声。
西域毒王双手一摊：“这会不会使毒，跟是否为妇人并无关系。老夫认识一个使毒高手，一手毒术不亚于老夫，就是一个妇人。”
“你的意思是说，于侧妃她虽然看起来不过是个普通的深闺妇人，但实际上是个使毒高手？”
永乐公主眯起眼思索着于斐，暗暗琢磨着这个可能性。
若然西域毒王说的有道理，于侧妃竟然是个使毒高手的话，那会不会她下在燕然身上的毒，于侧妃能够解？
这是这样的话，她早前的所有布置岂不是白费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