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众人的目光都转到了燕然身上。
不少人转身见了礼，顾夜阑更是趁机摆脱了晋王的拉扯，起身向燕然屈膝问好。
燕然微微颔首。
晋王则再次拉住顾夜阑的手：“顾神医人美心善，手艺高超。替本王拔了刺后，疼痛果然减少了许多。这还有半个巴掌的刺，又疼又肿，有劳顾神医。”
“顾神医快帮晋王看一看，”柔妃一听晋王喊疼，顿时又紧张了，“你看这里还有好多刺没挑出来！”
顾夜阑略尴尬地应了一声，目光再度看向燕然，眼底写满了求助。
燕然像是没接收到顾夜阑的信号，完全无动于衷。
柔妃不停催促，顾夜阑只得再度低下头替晋王拔刺。
于斐揪了揪燕然的袖子：“殿下，您没瞧见刚才顾神医的眼神吗？”
“什么眼神？”燕然挑眉。
“就是向您求救的眼神呀！”于斐满脑子横线，虽然顾夜阑那两眼看得隐晦，可她就站在燕然旁边，清清楚楚地接收到了顾夜阑眼底的意思。
分明是：燕小六，快帮忙摆脱晋王这个色胚！
瞧瞧晋王那一脸色眯眯的模样，哪里是真的疼。
不过是想趁机吃顾夜阑的豆腐罢了！
就算刚开始是真疼，这会儿心思定然也变了。
“没看见。”燕然淡淡地回了一句于斐，拉着她往一旁走去，“趁还有时间，爷带你去练练射箭。”
带她练射箭？
现在？
于斐被燕然扯着走，看了眼满心失望的顾夜阑，嘴里嘟哝道：“殿下，臣妾不用参加射箭比试，太子妃她射箭好，她代表咱们太子府去。”
燕然嗤了一声：“哪比得上你。”
于斐没听清，一路被燕然抓着去了一处偏僻的靶场。
一边由着燕然塞了她弓箭，一边瞄准顺带问道：“晋王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您怎么适才不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帮帮顾神医。”
她就不相信以燕然的聪明，会感受不到顾夜阑的求助。
是故意不帮人家才对吧。
“救死扶伤不正是她的职责所在？”
燕然环住于斐示意她瞄准射箭，随口道，“爷不以为拔刺和把脉诊治有本质上的区别。”
于斐心中微震。
她还是头一回听燕然这般说。
那么以燕然这样的观念，他莫非认为婢女和大夫是平等的？
如果他真这么认为，那真是难能可贵。
“再者说，”燕然见于斐一箭中了红心，满意地替她又递了一支箭，“顾先生若是真的不乐意，大可开口直言。爷自然会替她挡上一挡。”
顾夜阑虽然于他有恩，但他并非没有回报过顾夜阑，是以对她本就没有亏欠之心。
对他来说，顾夜阑就如同一名故友，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只要提出来，他能帮自然会帮。
可——
远不到要他去猜测她的需求提供帮助的地步。
这样的事，天底下只有阿斐一人让他会心甘情愿、乐此不疲去做。
于斐明白了。
人家大爷的意思是想帮忙直说。
你猜我我猜你这一套不管用。
她在心底点了点头，幸好她从来有求于燕大魔头时都是直说的！
就刚好符合燕大魔头的要求！
就觉得自己很幸运，嘿！
这边被燕然拉着射了十数支箭，于斐忍不住又小声提醒：“殿下，臣妾不用参加射箭比试。”
“阿斐练射箭，与比试何干？”燕然含笑，“爷就教你连射双箭试试。”
外头各种竞技正闹得热火朝天，于斐则被燕然拉到一旁人少的地方开小灶。
认真地练习了好一会儿双箭，燕然才终于满意地放开了她，笑道：“阿斐果然聪慧。”
“男子竞技比试基本结束了，”他从徐公公手里取了帕子替于斐擦擦额角的汗，“想去看看女子竞技比试吗？”
“想！”
两人不紧不慢去了竞技场，彼时正好是女子跑马比试开始。
因为跑马是女子竞技中最简单的比试，参加的女眷特别多。
放眼望去，除了各家贵妇外，就连宫中的娘娘也有好几位亲自下了场。
于斐在人群中搜索了一圈，终于看见了张氏：“殿下，张侧妃在那边。您说她能拿前三名吗？”
张氏若在这么多人中能够脱颖而出，那还真是她平时小看张氏了。
哪知燕然嘴角微扯：“你是说倒数第三？”
于斐嘴角抽了抽，合着刚才张氏放话拿前三，是忽悠她的？
“后宫娘娘中雪妃功夫最好，几乎可以稳拿第一。”燕然给于斐讲解，目光忽地扫到张氏旁边的永乐公主，眉头一皱，“听说往年跑马竞技，雪妃和永乐不相上下。”
永乐公主？
于斐顺着燕然的目光看了过去，正好与永乐公主看过来的眼睛对上。
她没有错过永乐公主看见燕然时候眼底飞逝而过的不悦。
就在这时，张氏一夹马腹骑到永乐公主身边，和她相谈甚欢。
于斐顿时感受到燕然身上气息微寒。
她打着哈哈：“张侧妃好像和永乐公主挺熟。”
燕然冷笑一声：“将爷的各种信息透露给永乐公主，这种事情她倒是做得挺顺手。”
于斐心惊。
早前张氏好几回在她面前提过永乐公主经常询问太子府的事，就觉得颇为古怪。
现下听了燕然的话，莫不是永乐公主是故意在张氏哪边套话？
为了对付燕然？
“殿下，您既然知道了为何不告诉张侧妃？”于斐不解。
“爷为何要告知她。”
他很闲吗？
再加上，张氏所知的一切不过都是旁枝末节，对他根本造不成影响。
“那或许咱们可以来个反间计？”于斐出着点子。
燕然失笑，捏捏她的掌心小声道：“张氏就那点本事，还到不了让爷利用来算计的程度。”
就是说，根本不稀罕顺道利用张氏做个反间计的意思？
“阿斐可是担心爷对付不了永乐公主？”
燕然垂首看着于斐，嘴角微翘。
“殿下，臣妾觉得永乐公主是因为您有备而来，您可得好好防着点。”
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上次在山洞听永乐公主自言自语，分明是起了鱼死网破的决心。
一旦女人下定了决心，狠起来那是男人都及不上的。
“阿斐若是和爷一样看不惯永乐公主，”燕然笑着诱哄，“不若在射箭上和她一较高下，把第一替爷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