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白衣男子往于斐身边凑了凑，左右看看压低声音，“看在昨天晚上我一路护送你们上天梯的份上，那本册子能给我瞧瞧不？”
于斐狐疑地看他一眼。
那本册子很宝贵？
难道桃花姑娘没有给他看过？
单从他那渴望的神情，啧，一瞧就知道册子——
不能给！
“话说回来，还不知道你贵姓大名？和桃花姑娘又是什么关系？”于斐一边摘花，一边打哈哈。
白衣男子斜斜地挨在山崖壁上：“我叫白一，昨晚那个看上你家夫君的，叫黑一。我们是双生子。”
“至于桃花姑娘，”他耸耸肩道，“是她把我们兄弟捡回来，从小养大的。”
“噗！”
于斐没忍住噗了一声，将手里的花放进药篓子里，“你们俩瞧着不比桃花姑娘小多少。”
“我们五岁见到她时，她就是今天这个样子了。”白一摊手，“听说她因缘际会吃过驻颜丹，所以容颜不老。”
这世界上还真有驻颜丹那样传说中的东西？
于斐震惊。
“羡慕吧？”白一嘿嘿一笑，“天底下怕是没有女人不想要驻颜丹。不过桃花姑娘说了，世间上已经没有会做驻颜丹之人了。她吃的那一颗，应该是最后的一颗。”
说得就跟真的一样。
于斐挑挑眉：“按理说桃花姑娘应该算是你和黑一的娘亲？怎么你直接称呼她为桃花姑娘？”
“她才不乐意做我们的娘亲。”白一学她挑了挑眉，“我们不过是她闲着无趣抓回桃花坞来打杂的小弟而已。”
于斐看他一眼。
嘴里说的无情，但分明眼底对桃花姑娘有着孺慕之情。
“她是没管你们吃还是没管你们穿？能把五岁的娃儿拉扯大，不会是容易的事。”
白一顿了顿，像是在回想什么：“如果说毒汤药当饭吃，把女子布料裁一裁当衣裳穿，有时候裁错了做成裙子也得穿能算的话，确实不容易。”
于斐噗嗤一笑。
“对了，”她想起一件事，“能不能麻烦你去桃花坞前，跟我家老爷的随从说一下，我们可能十日后才能离开这里？”
“你家爷的毒那么严重？”白一点头应了一声，又安慰她一句，“有桃花姑娘在，定然能治好的。”
白一离开去通知徐公公等人，于斐则将桃花姑娘要的毒材都摘好了才回去。
用过晚膳后，她问桃花姑娘：“今夜我可以和我家夫君一起歇息吗？”
桃花姑娘皱眉：“我刚给他施针用药，恐怕他会明日早上才能醒来。”
“不妨事，我不会吵到他的。”
桃花姑娘眼底写着‘没出息’三个大字，嘴里却道：“去吧。”
于斐进屋吹熄了灯。
许是因为在山崖顶的缘故，窗外照进来的月光特别亮。
她躺在燕然身侧，习惯性地挨近了他。
透着月光看燕然沉静的睡颜，轻轻地叹了口气。
明知道他不会有事，但见着这样虚弱的他，仍是觉得不踏实。
可能，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更在乎他一些。
“阿斐。”
燕然忽然开了口，于斐吓了一跳，忙黏了过去，小声道：“臣妾在。”
“爷没事。”燕然又道了一句。
“可是，您一直昏迷不醒。”于斐嘟哝一句。
燕然明明还是闭着眼，却突然冒出这么两句，莫非是梦话？
她蹭着燕然的肩，低声地唤他，却又没了反应。
莫名担心。
于斐这么看着燕然，渐渐合上了眼。
这两天她几乎没有睡过觉，现下挨在燕然身边，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被燕然的胡渣子扎醒的。
她伸手挡住燕然亲向她唇边的嘴，睁开的双眼很快就彻底清醒：“爷，你醒了？”
“嗯。”燕然含笑看她，薄唇在她的掌心亲了亲。
“会疼。”于斐笑着推了推，“您的胡渣扎得臣妾疼。”
燕然眸光一闪，伸手摸了摸下巴：“爷倒是忘了。”
这几日狼狈，他连胡渣都没精力去刮。
于斐抬眼望见他眼底闪过的歉意，笑盈盈道：“您这样看着就很man。”
“很……咩？”燕然困惑。
“就是很男人，很帅，很好看，臣妾很喜欢的意思。”于斐甜甜地勾起嘴角。
燕然挑眉，将于斐搂在怀里：“阿斐喜欢就好。”
“爷，您感觉好些了么？”于斐享受了一下他温暖的怀抱，便记起桃花姑娘的嘱咐，“桃花姑娘说了，你要是醒了得赶紧喝药。”
“好。”
燕然这一日醒来的时间稍长了约有半个时辰，随后就又昏睡了过去。
桃花姑娘依旧是给于斐布置了各种任务，诸如晾晒毒材，制作毒方，摘取毒材等。
一整日下来，充实又忙碌。
白一在她摘取毒材的时候跑过来，告诉她已然通知了桃花坞外的随从。
又和于斐扯着些有的没的，直到于斐摘完毒材，才翩然离去。
于斐就这样和燕然在山崖顶住了三天。
燕然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好。
第四天下午，于斐背着药篓子从天梯上来时，就见燕然已经独自走到了屋外迎接她。
于斐急急跑了过去：“爷，您能下床了？”
“他恢复的情况比我想的要快许多。”桃花姑娘从燕然身后走了出来，“按照这个速度，今天晚上我就可以给他做毒素的最后拔除。”
“这最后一步事关重大，用过晚膳后就进行。”
桃花姑娘吩咐于斐，“若然没有天大的事情，千万不能前来打断治疗。”
于斐点头答应了。
晚膳后，就见桃花姑娘煮了一大锅漆黑的汤药，全部倒在一个大浴桶里，叫于斐把燕然扶着坐进浴桶离去。
“这就是我昨天让你背的三十六种毒药浴之法，将其中的第十八、二十四、三十五三种毒药浴配方合并使用。”
于斐想了想：“是直接将三种配方同时倒进药浴桶里？”
“非也。”桃花姑娘道，“要根据他浸泡的实际情况进行调整配方。”
于斐：……
好吧。
作为门外汉她自然不会以为背下了三十六种毒药浴配方，她就能替燕然解毒了。
“你先出去，我这就开始。”
于斐点头，走到门外去守着。
今夜，她不打算睡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月亮在天边一步一步地爬过。
于斐坐在走廊前打盹。
“桃花姑娘，大事不好了！”
夜空中忽然传来了白一心焦的声音，蓦地就惊得于斐蹭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