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人群身后,便见围观人群指指点点。
“不就是一张破琴,竟然敢卖一千两银子!”
“那盲婆瞧着倒是挺可怜的,将破琴抱得那样紧,明明是不舍得的模样,却还要卖……”
“我看她也别作出一副不舍得的样子了,一千两谁买她的琴?怎么来怎么回去就是了。”
燕然和于斐对视一眼,徐公公利落地拨开人群,将两人引到了前面。
一位双目失明的老婆婆坐在地上,怀中紧紧地抱住一张琴。
而在她身前的地面上,放着一张纸,上头写着:“贱价售琴,一千两。”
于斐目光扫过那张纸,再落到盲婆怀里的琴上。
好一张黑乎乎的琴。
难怪围观群众都说是破琴,瞧着真的挺破的。
于斐揪了揪燕然的袖子:“殿下,臣妾想要买那张琴。”
燕然眉微蹙,凝视了一眼于斐写满迫切的眸子:“徐安。”
徐公公忙利落应了声,走到盲婆面前道:“这里是一千两银票,这张琴我们主子买下了。”
盲婆虽然目不能视,但是耳力极好。
她脸一侧就正对着于斐的方向,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擦了擦琴,颤巍巍地站起身把它递向了于斐:“多谢夫人。”
于斐伸手接过琴,抱在怀里,又听那盲婆嗫嚅道:“夫人,还请善待这张琴。”
从盲婆依依不舍的举动来看,怕是若非得已,她是真心不舍得卖掉这张琴。
于斐轻声应了:“我会的。”
得了于斐的回应,那盲婆将银票揣进怀里,拄着拐杖,一步一颤地走进了胡同巷弄中。
“为何要买这张琴?”
直到上了马车,燕然才没忍住问了出口。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琴,而且又脏又破。
因为要完成系统任务呗!
于斐心里回了他一句,然而嘴角却保持微扬,手指在琴弦上拨弄了两下:“殿下不是总嫌弃臣妾不识琴棋书画?臣妾买下这张琴,得空学学弹琴好不好?”
燕然:……
要学琴,府中的库房里多得是各种名琴。
何须买这么一张破琴回去。
于斐拨着琴弦,听着那淳朴浑厚的弦音,觉得甚是有趣。
系统让她买的琴,总不会真的是破烂玩意儿。
回去研究研究再说。
将琴收妥在一旁,她又靠向燕然身边,讲起了在令妃宫中发生的事。
“殿下,令妃娘娘真的是除了太后之外,臣妾见过最美又最随和的后宫娘娘了。”
燕然捏了捏她的鼻尖,一语中的:“你想说的是皇后娘娘不美也不随和?”
“噗!”
于斐忙一手掩住自己的嘴,一手掩住燕然的嘴,“殿下,臣妾哪有那么说!您可别乱说啊!”
这话虽然心里明白,但是能说出来吗!
况且皇后再怎么不是,她也是燕然的亲娘,她哪里敢真的嫌弃。
“后宫的娘娘,除了太后,皇后和令妃,阿斐还见过谁?”燕然在于斐的手心上亲了一记,麻痒得让于斐瞬间收了手。
于斐脸上一热:这位爷这么较真真的好吗?
她不过就是感慨一下对令妃的欢喜,用得着抓她小辫子嘛!
“皇后娘娘其实长得也很美的。”她讷讷地补救。
燕然的颜有多半随了皇后,皇后确实是个难得的大美人。
只不过她时常板着一张脸,而且盯着人看的时候双目太过犀利,让人不自觉畏惧。
所以,随和这种美好的特质,和皇后压根儿沾不上边。
于斐表示实在夸不出口。
燕然将她拉进怀里搂住:“说起令妃,爷三年前和楚王一同回京,因为正好是傍晚时分,听闻父皇在令妃宫中,楚王便带着爷去令妃宫中拜见父皇。”
于斐窝在燕然怀里,好奇地听他说话。
“当时进了大殿,刚给父皇行过礼,”燕然嘴角微勾,“令妃娘娘便哭着朝爷奔了过来,拉住爷上下打量,不停地喊爷‘宏儿,宏儿……’。”
于斐慢慢张圆了嘴:“殿下,您是说令妃娘娘将您认成了楚王?”
虽然说燕然和楚王两人身高差不多,但燕然精瘦结实,哪里像楚王那么魁梧雄壮?
燕然颔首:“彼时爷和楚王穿着同样的盔甲。”
“可您和楚王长得并不像呀。”于斐不解地使劲瞅着燕然,从他那帅得犯规的脸上怎么也瞧不出半分楚王的影子。
“爷后来听说,”燕然含笑搂住她,往她额头上啄了一记,“令妃有脸盲之症。”
脸……盲?
“再怎么脸盲,也不能连自己儿子都认不出来吧?”于斐失笑。
“由此可见令妃脸盲之症有多严重。”
于斐惊叹了半晌。
幸好这后宫里只有皇帝一个男人。
不然碰上令妃这样的脸盲之症,怕不会闹出多少笑话。
“虽是如此,爷曾听楚王说过,令妃对气味特别敏感,”燕然见自家媳妇好奇,又多说了几句,“她时常会通过气味去认人。”
“那为何会错认殿下?”
“许是因为那次爷和楚王身上尽是血腥之气的缘故罢。”
听了令妃的这段故事,于斐对她印象更是深刻。
隔日上午请安完,她领着小雨又再次进了宫。
令妃早早就在宫中等候于斐。
见她来了,笑着拉住她道:“昨个儿做了保养后,本宫这皮肤真的是又滑又嫩,今日去皇后那儿请安,不少姐妹都拉着本宫问秘诀。”
她神秘地冲着于斐眨了眨眼,“本宫可没告诉她们真正的原因。阿斐,快来给本宫再做个全身保养。”
于斐笑着应是。
半个时辰后。
昏昏欲睡的令妃在于斐的轻声呼唤中睁开了眼:“这么快就做完了?”
“阿斐,你这手法真的是太舒服了,”令妃慵懒地坐起身,只觉浑身通透舒畅,“一万两收少了!”
于斐噗嗤一笑:“娘娘,您看看身上的肌肤效果。”
令妃雾蒙蒙的双眸瞬时起了精神,她伸出手臂透着日光细细看着,脸上神情愈发满意。
“果然比本宫想象的效果还要好上三分。”
“赶明儿本宫要亲自去趟慈宁宫谢恩,”令妃穿好衣裳走出寝殿,“若然不是她老人家惦记着本宫,本宫又哪能成为第一个尝试丝芭的人。”
她从随伺嬷嬷手中接过一张银票放在于斐手上,握住她的手道:“阿斐,这五千两银票给你。本宫有一个不情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