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太子妃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燕然,一时紧张站了起来,她觑了眼燕然黑如锅底的脸色,斟酌道,“臣妾亦是为了殿下着想,毕竟诸多皇子里头就咱们太子府尚未有子嗣……这对殿下您的大业,亦是有影响的……”
“闭嘴。”燕然冷冷地睃她一眼,“你找于侧妃什么事?”
太子妃张了张嘴:“臣妾是想提醒于侧妃,中秋家宴上每个嫔妾都要准备节目,后院的妹妹们为此已经准备了有半个月的时间了。还请于侧妃莫要忘记,早早准备起来才是。”
“说完了?”燕然面无表情。
“是的,殿下。”太子妃小心翼翼回应。
燕然盯着她道:“太子妃管好后院的人就行,其余的事情,无需多操心。”
太子妃心头骤然紧缩:“殿下,臣妾是一心为了您好……”
“为了本宫好?”燕然嗤笑一声,冷冷地看着太子妃一字一顿道,“太子妃好好想清楚,究竟是为了本宫好,还是为了一己之私。”
“既然不能出来见人,就少折腾些有的没的,也不怕丢了自个儿的脸面!”
言罢,他一甩袖袍,大步离去。
太子妃‘咚’地一声倒在了椅子上,她一手抚着胸口,一手捏紧了帕子,只觉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似的,气儿吸不进来,又吐不出去。
一旁的碧翠和碧柳吓得连忙上前去给她拍背顺气。
“娘娘,娘娘。”
“本宫……没事。”
许久,太子妃才从嘴里蹦出了几个字。
殿下刚才说什么?
她的脸不能见人?
若不是因为那日殿下在乞巧穿针的活动上下了她的脸面,气得她一时没站稳坐歪了椅子,她的脸又怎会受了那么重的伤!
以至于至今都还没有好全。
一想到脸上那密密麻麻的伤口,从起初的发红到后来发紫又发黑,骇得她连镜子都不敢照。
曾以为是用错药膏出的问题,哪知从宫中请来了太医,却说药膏是好的药膏,她的脸之所以好不了……许是因为天气问题。
太子妃差点没有被那太医的话气吐了血。
一怒之下让人送走了太医,又去民间请来了京城有名的大夫帮她看诊。
哪知……这位大夫同样说是天气问题。
天气,天气究竟有什么问题?
这仲夏每日都是大好的艳阳天,怎会害得她脸上的伤反复都不能好?
可是,接连请了好几个大夫都说待天气凉了她脸上的伤就能不治而愈之后,她不信也只能信了。
没想到今日殿下这么一句戳心窝的话,让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几乎全部瓦解。
“再去替本宫寻名医回来!”太子妃咬牙切齿地迸出了一句。
碧翠和碧柳对视一眼,连声应是。
太子妃缓了许久。
她不能慌。
脸上的伤迟早会好的。
而殿下现在愿意让人侍寝了,她就能兑现在皇后面前的承诺。
只要殿下有了子嗣,皇后就不会迁怒于她。
她这个太子妃的位置,自然能够稳稳当当地继续坐下去。
无论是于侧妃还是旁的嫔妾,都不过只是一时烟云。
对她来说,在皇后的授意下扶持殿下登上那个位置,才是最重要的事。
待殿下登基,她便是一国之后。
身为一国之后,这天底下的所有女人,就只能俯首在她的膝下。
且殿下是男子。
正如皇后所说,天底下的男人,就没有不喜新厌旧的。
等到了那个时候,于侧妃怕不早已被殿下忘得一干二净了去。
她慌什么?
不能慌。
那厢燕然黑着脸回了寝殿。
于斐琢磨了那么一会儿,终于想到了安慰燕然的话。
“殿下,您回来了。”她上前甜甜一笑,挽住燕然走到桌前坐下,亲自给他斟了杯茶,“不知娘娘有什么话想要跟臣妾说?”
燕然接过茶喝了,随口把太子妃的话复述了一遍。
他睃了眼于斐,正想告诉于斐无需理会太子妃,就见于斐倏地捧住了他的手,神情特别诚挚:“殿下您别怕。”
燕然眼底闪过一丝茫然。
他会怕?
阿斐在说什么?
于斐握紧了他的大手,信誓旦旦道:“中秋家宴上,臣妾一定不会让别的嫔妾夺去第一名,您不用担心!”
她决定好好捍卫燕大魔头的清白!
以书中所言,燕大魔头此人既然一直没有碰过后院的女人,就代表着他大爷对那些女人根本没有兴趣。
试问又怎能委屈这位大爷去做自己没兴趣的事呢?
更别说是酱酱酿酿这种私密的事。
太子妃若只是自己安排这事儿,怕是不能成。
可她将皇后娘娘搬了出来,这事,就不好说了。
毕竟燕大魔头现在还在仰仗着皇后娘娘才能往那个位置前进,加之皇后娘娘又是燕大魔头的亲妈,若是传了出去燕大魔头不听皇后的话,一个孝字压下来,能让燕大魔头被天下人戳脊梁骨。
所以,燕大魔头的清白,就由她来保护。
燕然眉心一抽,努力压住想要勾起的嘴角,严肃问道:“阿斐你不是不善琴棋书画,又如何与后院那些女人比拼才艺?况且,刚才太子妃说了,其他的人可是半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现在余下不过十日,你可有信心?”
“有有有!”于斐举起素白小手,就差没有拍着胸脯作保证,“只要殿下您开开心心的,臣妾一定会做到的!”
燕然默默地凝视了于斐片刻,终于把原本想要的话收了回去。
既然他家阿斐这么信誓旦旦地说要替他拿下第一,那他怎好拂了阿斐的好意?
若然到时出了岔子,有他在,太子妃翻不出浪花。
他一脸笑意地将于斐拉到了怀里,嘴贴着她的耳际:“阿斐,不如咱们先试一试鸳鸯香是否如爷猜测那般?”
于斐悚然一惊。
她为了燕大魔头的清白下了这样重的承诺,结果燕大魔头一句感激的话不说,反过来又要折腾她?
天知道她的腰和腿还有多酸胀……
“要不……改天?”于斐心虚地觑了燕然一眼。
燕然将她横抱起来,大步往床边走去:“择日不如撞日,爷看今天就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