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拉住于斐，“阿斐。”
“爷，”于斐笑盈盈，“就让妾身去试试？”
燕然黑眸闪过犹豫，若不是阿斐将那毽子拿了，他此刻就想离开欧阳府。
什么冀城的风俗，干他何事。
随便上来一个阿猫阿狗送毽子，他就要收？
真是痴心妄想。
只是他见于斐眼里闪烁着满满的兴致，一时又有些迟疑。
他家阿斐想踢会儿毽子，就让她踢？
大不了阿斐接不住毽子的时候，他去补上就行。
料想这欧阳府的人，不敢相拦。
这般一想燕然便松开了手。
于斐信步走到了场子中间，又将那毽子抛了抛，还简单地试了试脚感。
就听欧阳蓁蓁娇喝一声：“这位夫人可要开始了？”
于斐没有立即回应，只是抬眸看向紧张注视着她的燕然，忽地抬起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个心。
燕然尴尬地咳了两声。
于斐顿时乐得弯起了眉眼：“开始吧！”
踢毽子对她来说，是小case。
从小学开始她就喜欢踢毽子，一不小心就踢了全校第一。
到了中学，体育老师教的花式踢毽子的方法，全班就她一个全部学会了，又不小心成了全校第一。
到了大学，毽子虽然踢少了，但平时闲着没事还是会踢上几把过过瘾。
在她看来，欧阳蓁蓁的毽子只能说踢得还行、能看，而已。
至于那三种花式，虽然和她学过的花式不大一样，但要模仿一下并不难。
“一、二、三……三十、三十一、……”
于斐的毽子踢得又稳又好，围观人群几乎众口一声地替她数数。
“盘踢！她这盘踢踢得妙啊！”
“五十、五十一……”
“看这踏腰，简直如同弱柳轻摇，又美又稳。”
“六十六、六十七……”
“旋身！快看这三连旋，比三姑娘那个单旋更难！”
欧阳蓁蓁听着众人议论，看着场子中央那小巧灵活的身影，脸色渐渐发青。
“一百，一百零一……”
“这位夫人莫不是真要超过三姑娘了？”
“快看，她这是什么花式？咱们冀城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花式，难度太大了！”
“没想到京城来的夫人，居然还会这么一手绝活，真是大开眼界。”
“别吵了，都已经数到一百二十了，这位夫人赢了！”
于斐听着众人数道到一百二十，继续踢着毽子，不疾不徐问：“欧阳姑娘，本夫人现在算赢你了吗？”
欧阳蓁蓁握紧了拳：“蓁蓁甘拜下风。”
“那好。”于斐听了这话，脚下一停，信手将毽子接到手里，往欧阳蓁蓁方向丢去，“这个毽子，欧阳姑娘还是收好了，可以送给其他的有缘人。”
言罢，她笑盈盈地走到燕然身边，仰起脸儿：“爷，妾身踢得好不好？”
燕然失笑，掏出帕子替她擦了擦额角的汗：“阿斐自然是踢得最好的。”
徐公公忙捧来了茶水：“夫人请喝口茶。”
于斐笑着接过茶：“多亏爷时常带妾身晨练，妾身踢了这么久，都不怎么觉得累。”
燕然眉眼含笑，若有深意道：“如此便好。”
想到明日就可以回京，又看看身前脸蛋因为踢毽子而红润的于斐，燕然眸心深处闪过期待许久的渴望。
“爷？”于斐不解地眨眨眼，燕大魔头的眼神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让她莫名紧张？
“没什么。”燕然轻咳一声握紧了她的手，压抑下心中的热切。
欧阳蓁蓁手里拿着毽子，注视着旁若无人的燕然和于斐片刻，最终只得咬牙离去。
于斐歇了会儿，就见邹氏款步走了过来：“夫人，管二姑娘来了。”
管倩来了？
于斐欣喜地跟着邹氏迎了过去，只见管倩跟在一名仆妇身后缓缓走来。
“见过欧阳少夫人，见过夫人。”
于斐忙拉起她，笑盈盈道：“我等你许久了，还真怕你出不来。”
管倩闻言温婉一笑：“让夫人担心了。倩儿并无不适，想是因为前日刚回冀城，继母担心倩儿劳累，才没有让倩儿过来。”
邹氏闻言，眸光闪过一抹深思。
于斐冲管倩眨眨眼，对邹氏道：“欧阳少夫人，我想和管二姑娘说说体己话，不知可还方便？”
“自是方便的。”邹氏忙笑着应了，“夫人尽管随意，若有需要的地方，请随时唤妇人过来即是。”
于斐拉着管倩走到人少之处：“你回府后，过得可还好？昨日我递了帖子想去拜访你，只可惜你家门房说你不见外客。”
管倩一愣，眼底划过难堪，她抱歉道：“夫人，倩儿并不知此事……继母她现在掌管二房中馈，二房的下人皆以她的命令为准，倩儿无能……”
“不是你的错。”于斐蹙眉，管倩在家里的情况怕是比她想象的更糟。
管倩点点头，不想让于斐替她费心，便换了话题：“夫人昨日找倩儿所为何事？”
于斐亦怕管倩难堪，便从怀里掏出设计纸，“昨日找你，是想麻烦你看看，可会做这个物事。”
管倩仔细看了设计图，凝神思索道：“夫人，这物事做起来倒是不难，只是这轻薄油布，恐怕难寻。”
“这个无需担心，”于斐笑道，“我哥哥会去寻来。等有了油布，还请管姑娘将此物缝制出来。”
“只是这个物事还需管姑娘保密。”
管倩应承道：“没问题。”
于斐看着管倩，暗自琢磨当务之急得尽快把管倩的亲事给解决掉，不能眼见着管倩就这么栽进火坑。
而做这件事的人，最好是哥哥。
可是哥哥和管倩现在刚认识，彼此尚未产生感情，以哥哥的性子，除非她直接提这个要求，不然怕是哥哥不会主动去救管倩。
所以，还是要多增加两人的接触机会。
“这个物事待做出来后，我想要大批量地生产。”于斐道，“倩儿能否以此立足点，考虑下需要哪些条件才能做下来？”
若然管倩只是寻常大户人家的女儿，这个要求实属唐突和为难。
但于斐从书中得知，管倩嫁给于羽后曾提过幼时在乡下庄子缺衣短食，还曾领着婆子媳妇去做过小生意，想来这点难不倒她。
果然，就见管倩虽略有吃惊，但并没有拒绝：“好。”
“我哥哥明日会在广临楼，倩儿是否方便出来和他商议？”于斐浅笑。
“这……”管倩想了片刻，“我想办法去一趟。”
那就成了！
于斐拉着她道谢：“你到了广临楼，只需报上我哥哥于羽的名号，就会有人带你去见他。”
这时邹氏走了过来：“夫人，大家伙都在老太君那边等着您过去。”
“等我？”于斐惊讶。
“可不就是，”邹氏笑着解释，“老太君的喜寿大屏风上，就差夫人前去亲自绣上几针庆贺了！”
就差她去绣上几针？
绣花吗？
于斐脑门排列打上了三个大大的问号，一脸懵地被邹氏挽着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