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在皇室兄弟中排行第五，平日里颇为低调。
他高瘦纤长，气质儒雅，浑身上下透着淡淡的书卷气。
楚王嗓门大：“五弟，你怎的来了冀城？”
秦王浅浅一笑：“外祖母七十大寿，是以专程请了父亲的准许，来冀城给外祖母贺寿。”
这么一说，众人倒是想起了秦王的母妃雪妃外家正是冀州朱阳欧阳氏，是冀州一带的名门望族。
两船挨得近了，下人们赶紧搭了踏板，秦王信步上了他们的船。
他目光扫了一圈，划过燕然身后的于斐时，似不经意地停了一瞬。
“如此这般巧，咱们兄弟可要在这江上共饮畅聊才是。”楚王朗声让人上了酒桌菜肴，三兄弟各自落座。
“听闻这次地动受灾不小，”秦王声如其人，温润如玉，“不知太子和四哥此行可还顺利？”
“顺利顺利！”楚王大掌一挥，“有六弟和为兄出马，哪能有什么不顺利的？五弟，为兄给你说……”
于斐觑了眼楚王进入了海侃模式，暗道怕是暂时不需要她作陪，便悄声退下，往甲板一侧走去。
“哥！”
甲板一侧角落上，于羽正悠闲惬意地倚栏赏景：“妹妹。”
于斐弯起眼儿：“哥哥，咱们在京城有没有布行？”
“自然有的。”于羽含笑，“京城最大的羽雀布行就是咱们家的。”
“哥哥，”于斐从怀里掏出马车上画的一摞纸递给他，“你能帮妹妹找人做出这样物事来么？”
“这蝴蝶般样儿的物事是什么？”
于羽打开纸张看了一眼，颇是新鲜，“哥哥以往倒是从未见过。”
他自幼闯南走北，鲜少有他没见识过的东西。
于斐将纸张合上：“哥哥，这是女儿家用的物事，你就别多研究了。你帮妹妹找个信得过的人来做，而且，最好是女子。”
“没问题。”
对于羽来说，这不过是小事一桩。
难得有妹妹感兴趣的物事，他自然会办妥。
“哥哥回京后就替你张罗，”他一边说着这话，一边笑着看向于斐身后，“徐公公。”
徐公公小步走上前：“娘娘，殿下请您去趟船舱。”
于斐困惑地瞥了眼仍在甲板上与楚王和秦王坐着的燕然，没事儿叫她去船舱做什么？
哪知于羽却笑着催促：“既然殿下有请，妹妹还是快些儿过去。”
于斐只得点点头，跟在徐公公身后去了船舱。
船舱里摆了一张棋桌。
于斐刚坐下没有一会儿，燕然就欣然走了进来。
“爷今天教你背第五十个棋谱。”
于斐应了一声，托腮看着燕然那白皙修长的手捏着棋子在棋盘上飞快地落子。
“殿下，您不是跟楚王他们正聊得欢么？”
做什么抓她来背棋谱。
她本来还想多叮嘱哥哥两句的。
燕然没有回应她的话，将最后一枚棋子落下，睃她一眼：“爷一刻钟后再过来。”
于斐：……
好吧。
横竖她现在对下棋兴趣浓厚，用来打发时间也相当不错。
她很快就钻进了新的棋局里去了。
半炷香后。
一个修长身影缓缓地路过甲板一侧，是秦王。
在他走到船舱的窗棂前时，忽地顿下了足。
清冷的目光拂过窗格，落在了船舱内正俯首专注在棋盘的女子身上。
她侧脸向着他，柔顺的乌发在精致绝美的面容上垂落了几缕，衬得她愈发肤白似雪，含烟似雾。
眉眼盈盈，唇若粉樱。
身形婀娜，体态轻盈。
让人看上一眼，就不想移开视线。
“五弟，不是去更衣吗？为兄一同去！”
楚王的朗笑声打断了秦王的心思，他倏地收回了眼神，转身淡笑：“四哥请。”
两人相携往里走去，船舱内的于斐仍旧冥思苦想地恢复着棋局，并没有留意到这一幕。
就在她将最后一颗棋子归位的时候，小雨匆匆从外头跑了进来：“娘娘，有人落水了！”
于斐站起身随她往外走：“谁落水了？”
小雨摇摇头：“好像是离咱们不远处的一艘船上有个姑娘落水了。最奇怪的是，那艘船的人根本像是不打算打捞人似的，就由着那姑娘在江上喊救命。”
“奴婢听说二公子已经请示了殿下，咱们的船正往那姑娘落水的方向驶，准备去救人。”
两人边说着，就已经走到了甲板上。
燕然见她出来，起身走到她身侧拉住了她：“甲板风大。”
“臣妾不冷，”于斐弯唇一笑，“殿下，听说有人落水了。”
燕然对此事似乎并不在意，只伸手将于斐吹乱的鬓发拂了拂：“棋局都复盘好了？”
“好了呀。”于斐随口应着，拉住燕然的袖子往甲板边上走，“咱们去看看好不？”
燕然叹口气，由着她拉他往过走：“自有人会去救。”
两人相携靠近，围观众人自然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
落水的姑娘已经被人打捞了上来，小雨取了外袍替那姑娘披了上身，就见她屈膝向于羽道谢：“小女子姓管，多谢恩公施救。”
于羽侧过身，只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小雨，先带管姑娘去换身干净衣裳罢。”
小雨搀扶着管姑娘往船舱内里走去。
于斐放开燕然的袖子，小声道：“殿下，臣妾跟去看看。”
“爷陪你过去。”
燕然拉起她，信步往船舱里间走。
待到了门口，于斐伸手拦了拦：“殿下，您怕是不便进去。”
“爷在这里等，有事唤一声。”燕然捏了捏她的鼻尖。
这女人。
若然不是怕那落水之人心生歹意，他何须跟过来。
于斐瞬间就明白了燕然的意思，她皱皱鼻子：“人家兴许只是个可怜的落水姑娘。”
旋即她又扬起嘴唇甜甜一笑，“不过，殿下的心意臣妾深刻体会到了，谢谢殿下对臣妾的关爱之心。”
她踮起脚尖在燕然嘴角亲了一记，“这是谢礼！”
然后便转身推门进了里间。
燕然站在门外，黑眸溢满了笑意。
屋里头，管姑娘刚换上干净衣裳，见于斐进来，感激地道了一句：“小女子管倩，谢过夫人。”
管……倩？
管钱？
于斐惊讶地睁圆了眼。
这不是他哥的未来媳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