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一动不动,只一脸闲适懒散地凝视着她。
于斐尴尬地再推了推他,一脸囧:“臣妾想去更衣……”
床内略显暧昧的气氛霎时僵住。
燕然愣了一瞬,侧身让开了位置。
于斐坐起身,回头看了眼燕然那忍俊不禁的面容,登时遮着脸飞快地往里间盥洗室跑去。
燕然的目光随着那落荒而逃的可爱背影移动,黑眸中闪烁着浓浓的笑意。
这小女人,真是趣致得紧。
早膳过后,继续启程前往冀城。
于斐心不在焉地上了马车,拉开帘子往外张望,看见小雨抱着一箩筐布料和针线,眼睛倏地一亮。
她从着小雨比划了‘等我’的手势,然后回到车里看向燕然:“殿下,臣妾可不可以坐到小雨那辆马车上去?”
小雨坐的马车跟在车队的最后,马车本是用来装载她们出行的简单行李,内里空间很小,仅容两人膝盖抵着膝盖而坐。
其实这对于斐来说并不算什么,她还是良媛的时候坐的就是那样规制的马车。
燕然听了她的话,剑眉一挑:“原因。”
“臣妾想和小雨一道做些女红。”于斐知道燕大魔头肯定不会轻易放她走,理由也没有打算瞒着燕然,她补充了一句,“是女子用的物事。”
燕然努了努嘴。
“一刻钟?”
于斐:……
这时间哪里够?
怎么也得一个时辰才能基本完事儿。
她伸出两根指头:“殿下,能不能宽容两个时辰?”
燕然的脸瞬间就黑了。
什么女红竟然要用两个时辰?
阿斐不是向来不好做女红的吗?
“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去买。”他抿了抿唇。
于斐往燕然身边蹭了蹭,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殿下,臣妾要做的东西市面上买不到。”
见燕然不为所动,于斐又咧着唇儿笑得特别乖巧,“臣妾不是肚子疼嘛,要做的女红就是为了缓解这几天不适用的……”
她又举起一根手指,“要不一个时辰?”
燕然觑她,无奈让步:“一个时辰。爷去找楚王对弈。”
“殿下您最好了!”于斐登时笑眯了水汪汪的大眼睛,推着燕然下了马车,又招呼小雨坐上来。
“小雨,”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是晨起后觑了空子快速画的,“你按着这个式样,帮我缝制出来,能行不?”
小雨接过纸,仔细地看了看好奇问道:“娘娘,这是什么?”
“这叫……小内裤。”于斐解释,“是咱们平时穿的亵裤的改良版本。”
小雨啧啧称叹:“难怪叫小内裤,瞧着还真小。奴婢估摸着这做出来了,得紧贴着才能穿上去。”
于斐含笑点头。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然,怎么防侧漏?
“这部分勾画的位置一直到背面,”于斐仔细讲解,“都要缝双层。”
小雨:“回娘娘,奴婢省得。”
她又歪了歪头,指着式样上画的双线问道,“娘娘,双层的部分是要分隔成好几块?”
“对。”于斐举起拇指点赞,“小雨,这小内裤又叫安心裤,是专门在月事期间用的。”
“缝制好后,将棉花塞在每一块区域的双层布料里,这样棉花就不会坨在一起。”
小雨仔细想了想,忽地张大了嘴:“娘娘,您的意思是将整条裤子都做成月事带那样,可以吸收、吸收……”
“不错。”于斐笑眯眯道,“这样夜里即便是睡熟了,也不用担心会从一侧漏出来。”
“娘娘,您真是太厉害了!”
小雨满眼的敬佩,兴趣满满地取出布料和针线,“这个好做,奴婢应该很快就能缝制出来。”
于斐见她埋头苦干,手下也没有闲着,取出纸笔摊在桌上,一边想着一边写写画画。
待到小雨将小内裤缝制出来时,于斐正好把想写的内容全部搞定。
她满意地看着手里的一摞纸,又再翻看了一遍,眼底充满兴味。
所以说,需求是第一生产力!
像她这样的懒人,为了能够好好地度过每个月的那几天,也要开始小小努力一下了。
“娘娘,您瞧。”小雨将小内裤举起来,“奴婢做的可对?”
于斐接过小内裤打量,很是满意。
“娘娘,”小雨又拿起棉布,“奴婢再给您多做几条换洗用。”
娘娘这个安心裤瞧着真是好,回头她给自己做上几条,往里头塞上草木灰,夜里就不用担心……用娘娘的话说,那叫侧漏。
小雨满心欢喜。
于斐接过做好的安心裤,小心地往里头塞棉花。
主仆两人一边做活计一边闲聊,时间飞逝。
不晓得过了多久,马车突然悠悠地停了下来。
“到驿站了吗?”
于斐好奇地掀开车帘往外看,就见燕然路过车外,下一瞬门帘就被他掀开:“一个时辰了。”
小雨忙收拢了东西,起身退了下去。
燕然惬意地长腿一伸,舒适地靠坐在车壁上,把于斐往怀里搂,下巴抵在她的发梢:“东西都做好了?”
于斐乖乖地挨着他:“都做好了。”
“午膳后启程往冀城,”燕然不自觉地用手指卷着她的发,“有两条路可选。若是继续乘坐马车,约莫一个半时辰后能抵达冀城。若是乘船渡江而过,则需一个时辰。”
“还可以渡江?”于斐眼睛微亮。
从京城来冀州,几乎天天都是坐马车,实在是无趣极了。
“咱们可以选水路吗?”于斐弯着眼儿问。
燕然觑她一眼,嘴角含笑:“自然。”
他提起这事,本就是打算问问于斐想怎么前往冀城。
午膳过后,一行人前往码头改走水路。
码头上人来人往,各种商队络绎不绝。
因为人多,楚王只领了二十人随行护卫,其余的兵士依旧走陆路进冀城。
绕是这样,他们的车队算下来也有近五十人。
索性就包下了一艘大船。
登船渡江,众人站在甲板上看风景。
江面辽阔,上有船只无数,让人无端便生出畅怀之感。
“咦?六弟。”楚王忽然伸手往不远处指,“那艘船上的人,好像是五弟?他怎么也来了冀城?”
于斐顺着楚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就见离他们不远的船上矗立的颀长身影,正是秦王。
事实上,秦王所乘的船正朝他们行来。
秦王手里拿着一卷书,他发如鸦色,眉眼如墨描,鼻梁高挺而唇微薄,恍若从水墨中走出来的人物般:“太子,四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