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众人便离开了溧阳县。
一路前行到了山脚下,已然不见宽阔的官道。
“范阳位于冀州西部区域,地处偏僻,四周全是山,”燕然取出舆图对照,“咱们要进范阳,就势必得弃马车,骑行前往。”
于斐一脸恍然。
昨天燕然抓她练习骑马,该不会早就意料到会有今天的情况出现?
幸好她学会了骑马,而且乐在其中。
小雨急得直跳脚:“娘娘,奴婢不会骑马,不能跟着您一同去范阳了怎么办?”
于斐安抚道:“咱们的东西都在马车里,你守护好不要弄丢了也是大功一件。”
小雨只得扁嘴应了。
拉住临行的胡平走到一边:“胡大哥,回头你教小雨练练骑马成不?”
胡平憨憨地挠头:“没问题!”
“其实……”看着小雨一身轻快地离开,他又挠了挠头,他带着小雨一同骑马进山也是可以的。
那厢燕然给于斐牵来一匹枣红色的小母马:“这匹马比较温顺,若是骑得累了,爷再带你共骑。”
“殿下,臣妾没问题。”于斐咧嘴一笑,高高兴兴地上了她的马。
众人整装出发。
进山的路虽然狭窄,但因为连接到县城,并不难行。
只是山路又绕又长,足足骑行了半日才远远看见了坐落在远山包围下的范阳县。
“殿下,”徐公公遥指远处,“城门外似乎围了不少官兵。”
燕然极目远眺,与楚王对视一眼:“走!过去看看!”
这次进山,除了燕然本身带的十数侍卫外,楚王那近百名士兵尽数跟随在后。
队伍徐徐往范阳县城门方向而去,不过多时,就见一个衙役模样的人跑了过来相询。
那衙役一听燕然等人自京城而来,吓得腿一软就往回急急跑去。
然后,就见数名官员一路小跑地赶了过来。
为首的官员一看见燕然,瞳孔骤然紧缩,撩起官袍就跪了下去:“下官冀州知府何远,见过太子殿下!”
瞬间,他身后的官员和衙役哗啦啦地跪了一地。
燕然眸光中闪过一丝诧然,淡声免了礼:“何大人为何会在这范阳县城之外?”
何远没敢起来,跪着陈述道:“下官罪过深重,还请殿下恕罪。”
“起来说。”
“是,殿下。”
何远站起身,紧张地拭了拭额角的汗,“下官十数日前收到郫阳县陈县令的飞鸽传信,提及郫阳县因地动灾情严重急需救援后,便赶紧派人前往范阳了解情况,同时将此事禀报京城。”
“哪知派来范阳打听的人回了冀城,却道地动影响并不严重,罗县令已经安置好了灾民,并且开始了重建工作。”
“下官得了音信便安了心。”何远小心翼翼地禀报道,“哪知又过了许多日,就在三天前,溧阳县的甄县令让人传信给下官,说是有不少范阳的灾民涌入溧阳县。”
“下官亲自去了趟溧阳县,确实见到许多灾民逃了进去,”何远咬牙,“那些灾民说范阳县的罗县令将他们关起来不让离开,因为供给不上米粥,灾民们没了法子才闹了事,趁着混乱离开了范阳。”
“下官一听,对范阳和郫阳的灾情愈发没了底,”何远继续道,“所以才领了衙役亲自来范阳一看究竟。”
燕然望着远处紧闭的城门,睃了眼何远:“那何大人为何还不进城?”
何远尴尬一笑:“不瞒殿下,下官亦是半个时辰前刚赶到此地。因为范阳县城门紧闭,已经派人前去通知罗县令打开城门。”
“都半个时辰了,这城门还没给打开?”楚王双手叉腰,虎声虎气问道。
何远又是尴尬一笑:“这……下官这就让人再去催催。”
然而他话音未落,就见一个衙役匆匆跑了回来,小声想要禀事。
何远一瞪眼:“有情况就大声说!”
“是!”那衙役吓得一个激灵立正,“禀大人,小的去敲城门,怎么敲里头都没动静,就跟没有人一样。但是……”
“但是什么?”何远心头一抽,无端生出有种不良的预感。
“但是小的侧耳偷偷听了,那城门里头分明是有人的说话声。”
楚王偷觑一眼燕然,随即怒目圆睁,大吼一声:“真是岂有此理!”
他大手一挥,“兄弟们,跟本王去一趟!本王就不信区区城门还能拦得住咱!”
楚王领着一百兵士急匆匆往前,何远见状,忙请示地看向燕然。
见燕然微微颔首,立即领着衙役们追了上去。
于斐揪揪燕然的袖子:“殿下,楚王真的会和范阳县的守城士兵打起来吗?”
“那就要看罗县令怎么做了。”燕然眯起眼,眸底闪过森森寒意。
他拉住于斐:“想不想过去看看?”
“想。”于斐一听燕然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致。
燕然含笑看她一眼,带她上了一匹马,往城门西侧骑行而去。
到了离城门有段距离的地方,两人下马朝城门侧面缓步靠近。
渐渐能听见楚王那独特的嗓门正在叫骂,双方兵士手里举着长枪,形势趋向严峻。
守城的士兵尽数赶去了城门上头严阵以待,反倒是燕然领着于斐靠近的侧面方向没有人把守。
“咱们上去瞧瞧。”
燕然单手搂住于斐的腰,脚尖轻点,顺着城墙往上,不过一会儿功夫就落在了城墙之上。
于斐抱紧了燕然的腰身,惊得脸色略青:“殿下,这么飞上城墙难吗?”
如果士兵们都能这么做,城门怕不就成了摆设?
“不难。”燕然淡淡一笑,“对爷来说。”
啧。
她就知道。
于斐皱皱鼻子:“除了您,对别人来说就很难?”
“自然。”
燕然拉紧了她的手,环顾四周一眼,慢慢往城门方向走去。
城门上,一个身穿官服的男子正指挥着守城的士兵:“准备弓箭!还有巨石,通通都备上了!”
燕然眉一皱,信手一扔,一把匕首就将那官员的官帽钉飞了出去。
下一刻,他搂紧于斐往前飞去,长剑一挑,如入无人之境般直指那官员。
在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长剑已经搭在了那官员的脖子上。
“罗县令?”燕然的声音冷如地狱使者般。
“你、你是何人?怎知我是谁?”
燕然长剑抵住他的脖子:“开城门,或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