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的人不止是于斐一个。
事实上,站在院子里随伺的徐公公,此时也是满脑子的不解。
昨天夜里,殿下要了两回水。
两回……都是冷水。
所以,昨晚殿下和于侧妃究竟做了些什么?
这一路从京城到燕西,殿下夜夜和于侧妃同床共枕,也没见要过冷水。
怎么昨夜就那么奇怪呢?
困惑的还有小雨。
艾娘昨天明明说用了鸳鸯香沐浴后,殿下和娘娘定会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可这天刚亮呢,殿下就领着娘娘晨练了。
那鸳鸯香看来没起到什么作用。
亏得艾娘还那么神秘,让她白期待了。
另外,困惑的还有站在门外垫脚偷看的楚王。
太子弟弟不是说了今天一早就赶往范阳方向,尽早摸清这次受灾的蔓延情况,怎么他大早上过来了,却看见太子弟弟手把手教于侧妃练功夫?
这是笑话他一个大老爷们没有媳妇在身边吗?
接下来两天,一行人继续往燕西腹心一带前行。
于斐就觉得燕然越来越奇怪了。
坐马车的时候,拉着她背七禽戏的心诀。
以往只背一式就担心她背得辛苦,现下短短不过两天时间,就让她把七禽戏七式的心诀全给背熟了。
不止如此,午膳后还取消了于斐在马车里午歇的习惯,改成了两人共乘一骑。
一路颠着她走,直到颠得她快要浑身散架,才把她捞回马车里休息。
美其名曰带她锻炼身体。
于斐欲哭无泪。
能不能不要牺牲她的睡眠时间锻炼?
更别提每日天还没亮就拎她起床练七禽戏。
两天过去,她连七禽戏的第二式都学会了。
这么下去,回京城前她怕是能把七禽戏的七式全部拿下。
所以,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燕大魔头这么坚持地带她锻炼?
因为她……在关键时候昏过去了吗?
于斐每每觑了空,就暗戳戳地琢磨这个让人羞涩的问题。
除了无时无刻不谨记着抓她锻炼身体外,燕大魔头好像也改变了身为大色狼的习惯。
从京城过来的路上,每天夜里看公文,都喜欢抱着她一起看。
偶尔会偷几口香。
偶尔会塞她一小盘点心,让她边吃边陪着看公文。
时常都是她看公文里的那些繁体字看得眼花缭乱直到睡着,然后才被他抱回床上去安睡。
这两天夜里完全没有了。
不仅不让她靠近一尺距离,而且到了夜里就丢她一本冀州地理志,让她背诵。
至少背下三篇,才可以去睡觉。
总之,严厉得颇有些当年高考时她们班政治老师的风范。
第三日午膳后上路,于斐又被燕然抓去骑马。
“骑马最重要的三点,都记住了?”
带着于斐跑了一段路,燕然在她耳边开口问道。
于斐瞬间进入好学生模式:“回殿下,首先是坐姿,必须要挺直腰背,且要顺着马身起伏,不宜与其较劲。”
“其次,握紧缰绳,左右决定方向,松紧决定行止。”
她的声音在风中飘扬,“最后一点就是做到不慌不忙,沉着镇定。”
燕然在她身后颔首:“想不想自己跑一段?”
“不想。”于斐想也不想就拒绝,“殿下,臣妾虽然记住了三要点,但是这才刚骑了两天的马,还是会慌。”
骑马可不比骑单车,在这荒郊野外的要是从马身上摔下来,没准脖子都会扭断。
小说里不常常有骑马中招的各种剧情,例如马失控狂奔冲向了悬崖……
燕然抽了抽嘴角。
只有这女人敢随口反驳他的要求。
“你这两日跟爷一同骑马,适应得还不错。”燕然深吸口气,耐着性子道,“练习骑马,最重要的是练。只有多练了,才能做到不慌。”
于斐心头抽了抽。
燕大魔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今天她就要独自骑马了吗?
这两天被燕然抓着骑马,她都只是窝在他怀里看风光,根本没有认真学习怎么骑。
“要不明天再试?”
她保证从现在这一刻开始,好好研习燕大魔头的骑马技巧。
然而回应她的是——
身后突然一空,燕大魔头的声音在风中飘扬:“现在就试试,不用怕。”
于斐吓得手一松,身下的骏马就嘚嘚地快步往前跑去。
“啊——”
她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把缰绳重新握紧,想着燕然教过的要点,挺直腰背,顺着马身颠簸的动作起伏。
好一会儿后,马才在她牵扯缰绳的动作下慢慢停了下来。
身后又传来燕然的声音:“不错,放胆去跑一段。记住不要用力拉紧缰绳。”
于斐后背一僵,应声松了松缰绳,就听燕然在后头吹了一声口哨,身下的骏马倏地就抬蹄往前飞奔而去!
要不要这么快!
于斐吓得急急握紧了缰绳,往后扯了扯,又怕突然收太紧会导致骏马急刹把她甩下去。
就这么把心提在嗓子眼地往前奔跑了一段路,于斐才慢慢地收紧缰绳,终于,马的速度放慢了下来。
她扯着缰绳想要掉头回去找燕然,奈何骏马却不受控,老甩着头打响鼻:“我说马先生,你家主子在后头很远了,咱也跑得差不多了,不如回去找你家主子?”
回应她的还是一个大大的响鼻。
于斐扯了扯,最终选择放弃。
只能乖乖地坐在马上,东张西望地等燕然过来。
今天独自练了这么一段,应该够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马蹄声,于斐扭头回望。
燕然竟然骑着马朝她疾驰而来。
“还适应吗?怕不怕?”
于斐望着燕然含笑的脸,又瞥了瞥他身下的高头大马,‘不适应不想骑了有点怕’几个字缩回了喉咙里。
燕大魔头这分明就是要逼她独立自主自强,从今往后自己骑马。
还问她怕不怕。
宝宝不高兴了!
于斐嘴一撅,一夹马腹往前跑去。
燕然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琢磨了下那小嘴一撅的意思,跟在后头追了上去。
两人就这么相携无声地跑了一段马。
约摸一炷香后,燕然一扯缰绳:“阿斐,拉住缰绳,咱们回去。”
于斐听话地拉住了马。
燕然引着马掉了个头,却不见于斐跟上来,他扭头望去:“阿斐?”
于斐又撅起了嘴,气鼓鼓道:“殿下,臣妾不会掉头,它不听臣妾的。”
燕然见她歪着身子扯那缰绳,不由失笑。
下一刻,便腾空朝她飞了过去。
落在马上将她紧紧拥在怀里,眼里满是笑意:“阿斐就因为这个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