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来了?
燕然的声音一响起,所有嫔妾就没忍住齐齐转头朝身后望了过去。
于斐亦然。
就见燕然依旧身着朝服,背着手向她走来。
这是刚下了朝路过承芳楼么?
于斐眨眨眼,下一刻就见徐公公动作利落地指挥着人送来了一张新的椅子。
“臣妾谢谢殿下。”
于斐由衷开心,冲着燕然甜甜一笑。
台下的嫔妾们都炸开了锅。
有嫔妃激动得捏紧了帕子:“殿下还是第一回来承芳楼看咱们穿针比试!”
有嫔妃懊恼:“不知殿下来了多久,有没有看见咱们先前上台穿针?”
还有嫔妃连忙掏出小镜子整理妆容。
那厢太子妃见燕然前来,根本没有过问她的意见就让徐公公把于斐的座椅给换了,气得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站了起身解释:“殿下,臣妾刚才让人检查过于侧妃的座椅并没有问题。”
“既然她想换,那就换。”燕然站在于斐身侧,淡淡地看向太子妃,“还是说连这么简单的事情,太子妃都做不到?”
太子妃又语结了。
殿下竟然为了于侧妃当众如此下她的脸面?
她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维持着笑容解释:“臣妾主要是怕耽搁了乞巧穿针的比试,所以才……”
“所以,在太子妃看来,找仆妇上来检查椅子是否有问题,比直接换掉座椅更快?”燕然冷冷地打断了她。
太子妃又深吸了口气。
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最终,太子妃还是讪讪地开了口:“既然座椅更换好了,那咱们还是继续先前的比试罢。”
她是太子府的太子妃,就算今天算计于侧妃失败,但乞巧穿针的活动还是得好好办完,免得回头受人诟病。
燕然垂首看了于斐一眼,见于斐神态无恙,才背着手走到了一旁,大有监督她们比试之意。
太子妃又再深吸了口气,不去看燕然把于斐护得跟眼珠子似的模样,努力压抑着怒火往后一坐。
哪知,这一屁股下去竟然坐在了椅子的边缘上,一下子就把身后的椅子给坐得翘了起来!
下一瞬,就见太子妃整个人往前栽了过去。
而一直跪在她身前托举着七眼绣花针盘的婢女,惊得没来得及撤下绣花针盘——
太子妃就这么一脸扑进了绣花针盘上。
“啊——!”
杀猪般的叫声响彻承芳楼。
燕然一个箭步上去把于斐拉到了身边,生怕太子妃的祸事殃及了他家阿斐。
于斐窝在燕然怀里连连后退到安全距离,慢慢地张圆了嘴。
就见太子妃从针线盘中抬起了脸。
数不清的七眼绣花针从她的脸上哗啦啦地落到了地面上。
还真幸好绣花针是针眼朝上。
不然的话,太子妃的脸怕不就成了一个插满绣花针的盘子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乞巧穿针的活动。
兰熙宫的婢女仆妇连忙抬来了软轿,将太子妃运回兰熙宫去养伤。
于斐则被燕然揽在怀里,一同去了前院的书房。
“殿下,您这是刚下了早朝回来么?”
燕大魔头淡淡地应了一声。
徐公公跟在后头,一脸笑意。
殿下这当然是刚下了早朝回来。
事实上,一退朝殿下就脚步匆匆地第一个离开了上朝的大殿。
怕不就是惦记着今天是于侧妃要参加乞巧穿针的活动,赶着回来给于侧妃鼓劲打气。
若非如此,又怎会连朝服都没换,一进府门听说乞巧穿针开始了,就让直接引路承芳楼。
原本瞧着殿下只是打算隐在一侧观望下于侧妃比试,可以听到于侧妃说坐的椅子不舒服,殿下这就直接出来替于侧妃做主了。
不舒服的椅子能让于侧妃坐吗?
当然是不能的!
徐公公理直气壮地想。
只不过,向来端庄得体的太子妃今天这倒霉惨状,还是头一回见。
徐公公回想了一下,没忍住替太子妃颤了颤,肯定老疼了。
于斐跟着燕然进了书房,被拉着进了书房里间。
燕然胳膊平伸,徐公公自然而然地上前替他把朝服给脱下。
于斐默默地东张西望。
换个衣裳干嘛拉着她进来。
表演给她看怎么换衣裳吗!
“出去。”
燕然的声音忽地从后头传来,于斐一听,忙转身屈膝道:“是,殿下。”
“爷说的是徐安。”
额?
于斐一抬头,就见徐公公带着笑脸恭敬地退了下去。
屋子里只剩下燕然和她两个人。
燕然身着白色中衣,依旧平伸着双臂:“替爷穿上外裳。”
于斐就:……
因为晋封为侧妃,所以她的工作量相应增加了吗?
她任劳任怨地上前去取了燕然的外裳,替他穿上。
燕然望着眼前那微撅的小嘴:“没有完成乞巧穿针的比试,不高兴了?”
这两天成天看这女人对着绣花针玩命地戳,用了那许多心思却不能参加比试,伤心难过是一定的。
“啊?”于斐张了张嘴,“没有呀,臣妾没有不高兴。”
不用乞巧穿针才好咧。
省得回头再出些别的什么幺蛾子。
况且,以她的本事,只能刚刚好三十瞬内把线穿好,横竖也只能排最后一名。
“没有不高兴?”燕然伸出食指点了点那微翘的唇,“那为何噘嘴?”
于斐脸热了热,往后退了一步,眸心微转:“臣妾就是太期待晚上去赏花灯的事,想着还有这许久才到晚上,有点着急而已。”
燕然挑眉一笑:“既然这么着急,待爷处理完公事,晚膳陪你一同出去吃可好?”
“真的?”于斐眼睛一亮,霎间想起了天下第一楼的美食。
虽然吃了两三回,但还是好馋他家的手艺!
“可以去天下第一楼吃吗?”于斐揪着燕然的袖子。
燕然颔首:“那就去天下第一楼。”
两人相携走到书房,燕然金刀大马往桌案后一坐:“替爷磨墨。”
于斐就……
任劳任怨地去磨墨。
她就说了,大魔头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升她的职?
肯定有琢磨过让她多做点事。
那厢徐公公捧着茶托进来:“殿下,您的茶。”
他偷偷觑了眼于斐,欲言又止。
燕然眉一皱:“怎么了?”
“回殿下,”徐公公道,“奴才刚听说太子妃被抬回兰熙宫的路上不小心落进了锦鲤池……”
锦鲤池是一个养了许多金鱼的池塘。
“徐公公,太子妃是怎么落的锦鲤池啊?”于斐没忍住好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