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斐等了一天,终于等来了消息,连忙跟在徐公公身后去了雍檀宫。
燕然已然在膳厅里准备用膳,见她来了,一脸讳莫高深地开了口:“先用膳。”
于斐悄悄觑着燕然的神色,忽然有种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
该不会事情进展不大顺利吧?
心情就突然七上八下了。
燕然慢条斯理地净了手,睨她一眼,又再说了一遍:“先、用、膳。”
“是!”于斐不敢造次,老实地拿起筷子吃饭。
因为心里装了事,对平日里最爱吃的糖醋樱桃肉也觉得不那么香了。
她胡乱地巴拉着饭菜吃完,推开碗筷,一脸乖巧地看向燕然。
燕然又睨她一眼,拿起帕子擦干净嘴,起身领她去了书房。
“裴坤确实那样对阿裘说了。”他饮了口温茶,面色略沉重,“这件事情怕是无法挽回。”
“什么意思?”于斐不自觉地接了一句,她又想了想,“殿下,您是说裴坤说出不喜欢阿裘的这件事不可挽回?”
“那您的意思是裴坤不得不那么说,是不?”
“并不代表,他是真的不喜欢阿裘?”
燕然微微颔首:“但结果是一样的。”
于斐因为这句话,莫名心头一滞。
“裴坤究竟因为什么原因不能喜欢阿裘了?”
“原因有两个。”燕然吁了口气,黑眸幽深晦暗地望着于斐,“其中最重要的那个原因,爷恐怕不便告诉你。”
于斐张了张嘴,复又闭上。
“那第二个原因是什么?”
“第二个原因,”燕然看她一眼,“是因为合乐郡主找上了裴坤。”
合乐郡主?
于斐瞳孔一缩,心中瞬间有了想法。
她往燕然身旁蹭了蹭:“合乐郡主找裴坤说什么了?”
“她?”燕然嗤了一声,“自以为是地去骂了裴坤一遭,想用激将法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跟裴坤说,裴坤是个孤儿,配不上阿裘。他这样拖着阿裘,只会败坏阿裘的名声,让阿裘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好人家。”
“她还说,裴坤既然不敢与阿裘在一起,又痴心妄想地想要阿裘的心一直在他身上,所以才从来没有明着拒绝阿裘,他是个懦夫。”
“她甚至给出了方案,让裴坤先跟阿裘说明不喜欢她,然后再上演一出好戏让阿裘彻底绝望。”
燕然手一摊:“就这样。”
于斐抓住重点:“上演什么好戏?”
燕然睇她一眼:“裴坤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受合乐郡主蛊惑。所谓的好戏,不会发生。”
见于斐仍旧好奇地眨巴眼睛,他无奈地补充了一句,“大抵就是让阿裘撞见他和别的女子在一起那种好戏。”
于斐眯起了眼。
合乐郡主这个人真是卑鄙透了!
“殿下,您说裴坤不会被合乐郡主牵着鼻子走,可他为什么按照合乐郡主的建议,去跟阿裘说他不喜欢阿裘了?”
燕然端起茶抿了一口:“与第一个原因有关,但爷答应过裴坤,不能随意透露出去。”
“所以,那就是因为您不能告诉妾身的原因,裴坤本来就觉得自己配不上阿裘,刚好合乐郡主又找上他,他就将计就计地顺着合乐郡主的剧本,去找阿裘说自己不喜欢她?”
燕然目露赞赏之色,点了点头。
“裴坤这么做,”于斐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莫非,他想因这次的事情,怎么着合乐郡主?”
“你觉得他会怎么做?”燕大教官上线。
于斐咬咬手指想了想:“合乐郡主这样做,无非就是为了伤害阿裘。裴坤虽然因为某些原因不能与阿裘在一起,但到底真心对她,所以……”
她忽地睁大了眼,“裴坤莫不是想就这件事,对付合乐郡主?”
燕然嘴角微勾,目光含笑。
她猜对了!
“那裴坤会怎么做?”她身子前倾,托腮望向燕然。
燕然睨她一眼:“爷不知道。”
噢!
好可惜。
于斐满目惋惜。
“裴坤不会让她好过的,你放心。”燕然丢了一句看似安抚的话。
于斐叹了口气:“殿下,裴坤和阿裘之间,真的不可能了吗?”
“您不能说的那个原因,就没有法子可解?”
她想起阿裘悲痛欲绝的模样,想着裴坤对阿裘的深情,就觉得鼻子酸酸的。
燕然摇头:“这件事情爷干涉不了。如果裴坤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谁也帮不了他们。”
“可是……”于斐咬了咬唇,“裴坤和阿裘明明相互喜欢,这样的结果让人心里都替着难受。”
燕然眯了眯眼,忽地站起身,一手搭在于斐身边,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不要再提别人的事了。”
于斐蓦地被困在了燕然怀中,脸蛋还被固定得无法转动,只能毫无防备地迎上了那双幽深的视线。
就,觉得脑子似乎在一瞬间暂停运作了。
“什、什么别人?”她半张着嘴,讷讷问道。
“别人,”燕然耐心十足地解释,“就是指的除了爷,和你,之外的人。懂?”
哈?
于斐愣愣地点了点头,脸蛋倏地就红了。
燕大魔头刚才这话是什么意思?
除了他和她之外的,都是别人?
这话——
怎么听着很撩的样子!
顿时就让人觉得,有点羞涩。
燕然看着怀中那精致盈润的小脸渐渐地泛起了粉色,让他想到了漫山遍野的桃花。
他眸色深了深,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润泽饱满的粉唇上。
喉结微微滚动。
然而,总有恼人的苍蝇让他分心。
燕然抬了抬眸,冷光扫向书房外缩头缩脑窥视的徐公公。
徐公公瞬间接收到了死亡凝视,吓得脖子一缩,立即躲到了墙边。
燕然努了努嘴,稍觉满意。
再度垂下眼帘,定定地望着仿佛已经忘记了呼吸的某个女人。
他嘴角轻勾,食指微抬,俯身就贴上了那双一直在诱惑他的唇。
于斐顿时脑子彻底停止了运转。
只感觉到两唇相贴,柔软,微凉,又带着某种让人战栗的感觉。
久久,在她胸口的氧气要被彻底耗光的时候,某位爷终于满意地往后撤了撤,语带戏谑:“呼、吸。”
于斐立即深深地呼吸了几大口气,神思总算清明了稍许。
她猛地推开了燕然,拔腿就往外跑去。
燕然站在桌案前,望着脚底生风的可爱背影,嘴角的笑久久不止。
过了约莫一刻钟,徐公公才小心翼翼地进了书房,小步走到燕然身边:“殿下……”
燕然斜他一眼:“去传话云锦阁,于良娣明日一早随本宫前往京郊狩猎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