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谁要看他怀里的东西！
于斐倏地别开眼，决定不回应这个有调戏嫌疑的问题。
一路相安地进了宫。
于斐跟在燕然身后往宴请的大殿走去，到了大殿门口，有太监和宫女分别前来领两人进殿。
男宾和女宾的坐席是左右分开的，燕然随着太监往男宾席去，于斐自然是跟着宫女去了女宾坐席。
已有不少女宾上座了，大多许是下午陪同皇后招待赵国使团女眷的命妇，是以到得比于斐早。
于斐的容颜之盛，一进大殿就引起不少人注意。
她自认是个神经有些大条的人，没有因为四下扫过来的目光觉得紧张，依旧是不疾不徐地前行。
沿着红毯走了一段，便瞧见了坐在一侧的楚王妃，她停下脚步鞠了礼，见楚王妃向她挥手示意，便又继续朝不远处那太子府的席位走去。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于斐入了席，刚坐下就见前面的太子侧妃张氏扭头朝她看来，神色有些古怪。
这话听着颇有些异样，于斐平静地看向张氏：“侧妃娘娘以为妾身不该这么早来？”
张氏撇了撇嘴：“怎么会。你若是迟到，丢的可是我们太子府的脸面！”
她悻悻地转过身，眼神闪过一抹疑惑。
明明让人去买通了府里的车夫，命车夫沿着京城兜上几个圈再进宫，好让于斐在这样重大的场合迟到丢人。
最好是让殿下和太后都因此恼了她。
然而，那车夫怎会没有按照安排去做？
张氏皱着眉头，招了身旁的婢女嘀咕了两句，才挥挥手让那婢女下去。
于斐自是不知道这些，她也没多放心思在张氏身上。
不多时，就见阿裘扬着笑脸走到她身边坐下：“阿斐，你今天好漂亮！刚才进殿的时候，可把我们赵国使团的姑娘们都给看傻眼了。我还听见有人直嚷嚷说是天仙下凡了。”
于斐被她逗得噗嗤一笑：“哪有那么夸张。阿裘，那日没能好好招待你，真是抱歉。”
阿裘冲她眨眨眼：“我们那天突然造访，还是从屋顶跳去你的院子，是我们失礼了才是。不过，话说回来，那日燕然气势汹汹地拉着你离开，我瞧着怎么像是嫉妒了？”
“嫉妒……？”于斐一脸失笑，“怎么可能！”
离宫宴开席尚有段时间，两人便窝在席位里小声咬着耳朵。
于斐没忍住问了：“阿裘，殿下他回燕国前一直在齐国，怎么会和你，还有裴坤是师兄妹呢？”
这个疑问她搁心底许久了。
有好几次想问燕大魔头，可一看到燕大魔头那高冷傲娇的模样，话到嘴边就又缩了回去。
阿裘笑眯眯地告诉她：“因为我们的师门在齐国呀。”
于斐张了张嘴：“你父皇母后怎会舍得你去齐国拜师？”
“这事儿说来话长。”阿裘歪头想了想，“阿斐，你听过逍遥子吗？”
逍遥子？武打小说里世外高人的必备名字？
于斐眨眨眼，老实摇头：“不曾。”
“逍遥子就是我们的师父，”阿裘小声道，“他的一身武功出神入化，精通卦算，名扬四海。不仅在赵国，齐国，按理说在你们燕国应当也是赫赫有名的。”
“因为我是未足月就出生，自幼身体特别差。宫里头的太医都说我活不过十岁。”
“在我五岁那一年，正好逍遥子途经京城，父皇将他请来替我卦算，”阿裘托腮，“逍遥子说除非我能拜他门下，随他学武，否则身体只会越来越差。”
于斐一脸惊叹：“所以，你就拜他为师了？”
阿裘点点头：“是的。”
“那殿下又是怎么拜师的？”
“师父居无定所，我拜师后随着他闯南走北，先是收了裴坤做徒弟，后来我们又到了齐国。”
这么说来，阿裘还是裴坤的师姐？
于斐张了张嘴，复又闭上，继续听阿裘讲道：“那一年我们去了齐国皇室，师父就是在皇宫里遇见了燕然。”
“师父说当时燕然双手被捆在身后，几个齐国皇子围着打他，还不许他还手。”
于斐听得心头一抽。
燕大魔头在齐国做质子的那些年，竟然遭遇如此悲惨？
“他那年不过才七岁。”阿裘叹了口气，“师父说燕然是他遇见的最懂得隐忍的孩子。他虽然不能还击，但是非常懂得躲避攻击，虽然身上看似受了不少外伤，可没有一处是重伤。”
“这对于七岁的孩子来说，极其难得。”
于斐垂下了眼睫。
有股说不上来的难受在眼鼻处泛滥。
眼睛莫名湿湿的，鼻子也是一阵阵酸楚。
“你哭了？”阿裘忙从怀里掏出帕子递了过去。
“我没事。”于斐摇摇头，努力地将情绪压了下去，她轻轻地吸了吸鼻子道，“阿裘你继续说，我还想听。”
阿裘点点头：“师父说燕然根骨奇佳，对他起了爱才之心。又得知燕然的身世，更是心疼他。”
“所以，燕然就拜你师父为师了？”于斐问。
阿裘皱皱鼻子笑道：“拜师还颇费了一番周折，待以后有机会再同你说。总之呢，燕然拜师后，师父就在齐国京城附近的山头上定居了下来，所以我们就成了同门师兄妹。”
于斐恍然大悟：“那你们师父现在在哪里呢？”
“自打燕然回燕国，师父就也离开齐国云游去了。他说我们都出师了，从此不必再把我们揣在腰带上四处走，逍遥自在得很。”
说到这里，两人都没忍住噗嗤一笑。
就在这时，长长的唱诵声响起，皇帝和皇后马上驾到。
阿裘冲于斐眨眨眼，起身离开了她的坐席。
两人熟稔的情形落在不少人眼底，看向于斐的神色便又更增了几分异样的色彩。
皇帝和皇后进了大殿，众人起身拜见。
随后便是宴起，待宴至小半，赵国使团的官员起身高声颂唱两国的邦交情谊，朗声笑道：“我国的合乐郡主愿为皇上进献一曲水波舞，还请皇上笑纳。”
皇帝闻言，微微颔首：“好！”
合乐郡主？
于斐微微挑了挑眉。
若是没记错的话，阿裘曾经提起过这个合乐郡主，当时说的是因为合乐郡主在赵国使团，所以她才不愿意随同使团进京。
似乎还说了一句，合乐郡主对燕然有——
爱慕之心？
燕然不是一直在齐国么？又是怎么认识齐国的合乐郡主的？